“神明的眷屬,是指教會嗎?”林傲主動問。
“可以這麼說,但她們不全是眷屬。”杜崇明回答,“教會裡隻有一小部分主教被神明祝福與恩賜,獲得了力量。”
“她們不會受到精神污染,也不會成為堕落者,可以肆無忌憚地擁有多種異能。”杜崇明眼神微微一黯,“她們幾乎不需要付出代價,也不用時刻提心吊膽,比你我幸運無數。”
幾乎?林傲挑了挑眉,注意到了杜崇明微妙的用詞,以及這句話背後潛藏的态度。
作為異管局的副局長,杜崇明對林傲說的每一句話都暗藏深意,她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異管局。
異管局和教會之間表面上深度合作互相尊重,但暗地裡......好像不太和睦呢。
林傲心裡思緒萬千,表面不動聲色地問:“什麼叫幾乎?”
“眷屬是神明最忠實的教徒,隻有全心全意地侍奉祂,才能獲得祂的恩賜。”杜崇明淡淡地說,“眷屬沒有自身意志,隻是奉行神的意志在人間行走。”
“這對她們來說不算什麼,她們原本就足夠虔誠了,不是嗎?”
林傲把杜崇明繞來繞去的這番話在心裡翻譯了一下。
眷屬是神明的傀儡。
怪不得又是祝福又是恩賜的,還沒有副作用,原來眷屬早就賽博去世了。
林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穿越第一晚被主教追殺這件事也解釋的通了。
在狂熱教徒面前蹭飯挑釁的異教徒,沒有被當場砍死都要感謝主教情緒穩定。
“我和教會沒有接觸過。”林傲張口就來,苦笑了一下。
言下之意是你快給我講講。
“你連這部分記憶都消失了嗎?”杜崇明少見地有些失态,深邃的眼睛裡閃過詫異,“你,遺忘了......”神明?
最後兩個字她十分避諱地沒有說出口。
林傲無辜地點了下頭。
杜崇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看來你沒有參加過教堂的禮拜日,不然你一定會聽說過祂的尊名。”
杜崇明垂下頭,脫下雙手的手套,将食指和中指交錯,抵在眉心,用無比虔誠的語氣緩慢念道:“祂是‘貪婪’的象征與化身,是‘毀滅之主’,也是‘絕望的母親’,祂既是新生,又是終結,是籠罩于秩序之上的血色陰影。”
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詞,原來杜崇明濃眉大眼的也是教徒......林傲在心裡嘀嘀咕咕。
杜崇明将尊名複述三遍,最後說了一句“您高于一切”,才敢緩緩擡起頭。
林傲和她默默對視了一分鐘。
“該你了。”杜崇明說。
林傲張嘴:“我不是......”
杜崇明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她閃電般捂住了林傲的嘴。
“你是。”杜崇明加重了語氣。
“這裡是失序之邦,混亂之都,是貪婪之神庇佑的神國,這片土地上孕育的所有人,都是祂的教徒。”杜崇明嚴厲地說,“聽懂了嗎?”
暗示到這種程度,林傲又不是林狂,她當然懂了。
不信神,就要死。
林傲充滿求生欲地上下點頭。
杜崇明緩緩松開手,盯着林傲複述了三遍尊名才松了口氣。
“初生牛犢不怕死啊。”杜崇明重新戴上手套,又變成了那個從容淡定的副局長。
“四神三國,你聽過嗎?”杜崇明問。
林傲回以清澈智慧的眼神。
“那一加一等于二呢?”杜崇明毫無波瀾地降低标準。
林傲:“......”
“謝謝,這個我清楚。”林傲說,“我還會背乘法口訣表。”
“看來過段時間你需要去上一上曆史文化課。”杜崇明說,“等你的污染指數穩定了,我會替你安排的。”
林傲再次後悔自己之前在圖書館裡睡覺。
“不要私自了解,按照我給你制定的計劃行事。”杜崇明目光幽深地囑托道,“知識,也是一種污染。”
“那個四神三國......”林傲搓了搓手。
“先跟我來。”杜崇明深深看了她一眼。
二人走出房間,杜崇明帶着林傲乘坐電梯到達七層。
這一層的裝潢風格更為舒适,地面牆面都是暖黃色,給人一種洗清疲憊的感覺。
走廊裡站着三個捧着花束的異能者,遠遠地見到杜崇明,立馬朝她彎腰問好,頭差點磕到地上。
杜崇明揮了一下手,笑着問:“是來探望隊友嗎?”
“嗯嗯,是的,杜局。”三個異能者緊張得直點頭。
杜崇明側過頭問林傲,“一起去看看?”
“好啊。”林傲說。
三個異能者側着身子,誠惶誠恐地走在前面領路。
“受傷的人叫什麼名字?哪個隊的?傷得嚴重嗎?”杜崇明問。
林傲跟在後面,總覺得自己誤入了什麼電視台的采訪節目,後邊有攝像機跟着全程拍攝領導慰問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