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曾有王爺密謀造反,便嚴令禁止侯爵随意出入他人封地。
這便是原主被刺無人能抵的原因。
謝清槐出神地想着,被子墨喚地回過神來。
“ 殿下,雪大了,前面兩裡的地方有間茶舍,可否休整片刻,等雪停了才好出發。”
謝清槐聞言,放在茶盞上的手瞬間收緊。
如果他不去茶舍,令馬夫走得快些,早些與景安王相會,說不定可以有所轉機。
如若不能,他便盡力讓刺客那隻箭射到不要緊的地方,不危及性命,又不影響靜脈。
“ 子墨,不要停,景安王還在前處,不如早些過去。”謝清槐頓了頓,又道“車夫,麻煩再快些。”
聽了這話,最不高興的顯然是多少年沒吃過苦,“ 金枝玉葉”的鄧三:
“ 江南王世子,這大雪天,一會兒保不住有多大呢。世子您金貴,坐在馬車裡,不一定知道這雪天有多滑呢!”
這話裡話外,都是說他謝清槐養尊處優,不體恤下人。
“公公說笑了,家母辭世的早,家尊又不幸遇刺,本世子無依無靠,唯念着早些進京面見聖上、太後,見見其他親人,也不算做孤家寡人了。”謝清槐緩緩說道。
拿太後和皇帝壓他一頭,這鄧三果然無話可說。
車又行了一陣,謝清槐的心越發的緊。
“離景安王還有多遠?”
“回世子,馬上便出臨安地界了,雪天慢了些,景安王便在臨安外等着。”子墨答着。
話音剛落,變故陡生。
幾隻羽箭射了過來,直直掃過謝清槐眼前。
“有刺客,保護世子!”
鄧三雖然勢利,但關鍵時刻還是有點靠譜的,比如這聲喊着就很迅速及時。
馬受了驚,載着謝清槐向前沖去。
他剛穿過來一個月,每天就忙着辦喪事了,對原主的武功隻略有掌握,肯定打不過專業刺客,隻能坐在車上默默祈禱。
雪天本就路滑,馬還不受控制,轎夫早被甩了下去。
謝清槐隻能聽到耳邊的打鬥聲和幾隻箭的破空之音。
驟然,他感到一隻箭射了進來,回頭,立刻向右偏了一瞬。
箭刺到了他的右肩上。
謝清槐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像原主一樣傷及心脈,隻需忍着痛便好了。
他扶着肩,忽然感到馬車速度不如之前。
子墨撩開簾子,竟是黑衣刺客将馬與車廂間的繩砍斷了。
“殿下……我……”子墨第一次見這種場景,語無倫次。
謝清槐又何嘗不是,作為22世紀好青年,何曾被這麼多危險分子圍剿過。
馬車車廂被劈開來,謝清槐徹底暴露在風雪中。
一隻劍直直朝他心口刺去,謝清槐向後退了一步,但于事無補,毫無作用。
他閉上了眼,準備接受命運的審判。
遠處傳來幾聲馬蹄輕響,融着雪,更顯寂寥。
謝清槐耳邊飛過一隻箭,好似與之前的破空聲不同。
金屬斷裂的聲音近在咫尺,又是一聲悶哼,響在謝清槐耳畔。
他緩緩睜開眼,面前赫然是幾具躺在地上的黑衣屍體。
危機解決了。
他擡起眼。
百步外,是一名身穿黑色貂裘大氅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把弓,玉樹臨風。
他騎在馬上,緩緩前行,好似閑庭信步,可卻令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裹上一層肅殺之感。
漫天大雪遮住了他的臉,讓謝清槐瞧不真切。
那是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似造物者之無盡藏。鼻梁高挺如峰,上挑的鳳眼更顯淩厲,可雙眸卻似濃墨漆黑,不可捉摸。
他頭上戴一玉冠,似是其人般無暇,令人豔羨。
如墨發絲染上了這江南許久未見的風雪,他微微拂額,好似掃下了這漫天的銀霜。
雪好像越來越大了,謝清槐想着。
“ 拜見景安王。”謝清槐行了個标準的揖禮。
雪染紅了他的白衣,好似白霧之中的一束罂粟,迷人又暗藏危機。
“世子可還能行?”景安王沈珩舟問道,他說話好似全然無意,漫不經心,像執行公務一般,不近人情。
“還好。”謝清槐答道。
他感到目光中有黑沙跳動,便逐漸垂下眼來。
雪粘在了他的眼上,纖長的睫毛閃了片刻,如羽毛般劃過人的心裡。
一陣頭暈目眩,謝清槐想要扶個東西,卻無處可依,隻得抓住子墨的胳膊。
子墨這才從剛剛的劫殺中緩過勁來。
“世子,你怎麼樣,啊?世子!”
“無妨,我……還好”語未罷,謝清槐便直直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