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辭滿腦門兒官司:“我怎麼就便秘了?”
“你以前去廁所不都五分鐘完事嗎,你剛在裡面都待了快二十分鐘了,這還不是便秘?”
“我那是——”
“是什麼?”
“算了。”宋疏辭不想跟他解釋自己在衛生間裡幹了什麼,隻好吃了兩口漢堡平複心緒。
他餘光瞟見簡霧的手機界面,反應過來他在看的是淩夢精心編輯的那條“揮别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忍不住道:“既然是發給前任的朋友圈,是不是得給我看看才能達到效果?”
簡霧哼哼了兩聲沒搭腔。
“你把我加回來吧。”宋疏辭說。
“不加,”簡霧的腦子裡一閃而過前一晚有關微信的記憶,一臉冷漠道,“我倆沒什麼需要用微信交流的。”
“你吃了我買的東西,不用給我轉錢嗎?”
“支付寶轉你。”簡霧說着打開了付款碼。
“不……”
“嗯?”
“沒事。”
宋疏辭原本想說不用了,可他忽然想起來支付寶轉賬能看到對方的手機尾号。
他想确認一件事。
接收到轉賬,宋疏辭看了一眼賬戶信息。
盡管對方賬戶的手機号沒有完全顯示,但露出來的幾位數明顯不是簡霧以前的手機号了,宋疏辭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那時候你的電話總打不通,”他說,“我想過你可能是把手機号換了,沒想到是真的。”
“拉黑太麻煩了,換手機号比較快。”簡霧說。
“用了七八年的手機号,”宋疏辭頓了頓,像是有些說不下去了,“你說不要就不要……”
簡霧嘴比腦子快:“談了七八年的男朋友我也說不要就不要。”
“哦,”宋疏辭忽然笑了一聲,語氣冷得像是能把空氣凍住,“那是挺厲害。”
這一笑,簡霧正忙着打字的手蓦地頓住了。
他匆忙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不好聽的話,也意識到宋疏辭生氣了。但他看着宋疏辭,腦子一下子懵住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就連酒店房間的空氣都窒息得仿佛是被人抽成了真空。
宋疏辭看着他,好像在等他說些什麼,但簡霧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半晌,宋疏辭放下吃剩半個的漢堡起身道:“我去洗澡了。”
簡霧隻好張了張嘴,“哦”了一聲。
宋疏辭把換洗的衣物裝進幹淨的洗衣袋裡,而後拿了個衣架穿過袋子的提手處,将衣架挂在浴室門最上端,衣架的兩段恰好壓住袋子的敞口,這樣裝着衣物的袋子便穩穩地被挂在了門背後,既不會沾到水,也不會掉下來。
宋疏辭做完這一圈布置,忽然扭頭望向簡霧。
簡霧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被他抓了個正着,他有些心虛地移開眼神,卻聽到宋疏辭意有所指地來了句:“動點腦子。”
剛還在自我反思的簡霧瞬間停止自省,抱着可樂喝的簡霧蹭地站起來:“你才沒有腦子!”
然而宋疏辭已經關上了浴室門,一副懶得理會他的模樣。
簡霧氣不打一處來,放下手機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為了透氣,這間酒店設計的浴室門并不是完全封死的,門的最上端和上方的門框之間有大概二十厘米的镂空處,宋疏辭便是把衣架挂在這個位置。
雖然宋疏辭比簡霧稍高些,但簡霧稍微踮踮腳,擡手也能摸到這個衣架。
“你以為你想的這方法就有多聰明嗎?”他把手伸過去抓住衣架的頭部,威脅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裡頭的宋疏辭剛脫完衣服打開水,便看見一隻手從上面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衣架,仿佛他要是說錯半個字,那隻手就能給他把衣架撥到地上,讓他裝着衣物的袋子掉到地上,濺滿水花。
宋疏辭怕他亂來,沾着水的手下意識就覆蓋了上去,壓住了簡霧的手。
剛還嚣張的簡霧瞬間沒聲了,他擡起頭,視線上方,浴室裡蒸騰的熱氣從兩人交疊的手上方的镂空處緩緩飄出來,宋疏辭的手濕潤而發燙,緊緊地貼着他的皮肉。
兩人隔着一扇磨砂門,看不見對方,目光所及之處唯有一雙手。
大概是還沒來得及調好水溫,浴室裡的水溫明顯有些高。
超标的熱度順着兩人手指接觸的位置瘋狂地往簡霧心口湧,讓他的心髒在氤氲的熱氣中用力翻滾着。
咚、咚、咚。
每一聲都清晰可見。
他匆忙想抽回手,卻被宋疏辭按得很緊,饒是有熱水做潤.滑,他的手指依然沒能逃脫宋疏辭的掌心。
衣架頭部的金屬頂在他的掌心,清晰又有些壓痛。
“宋、疏、辭!”
他色厲内荏地威脅裡面的人:“你松手!”
“我松手了你就要把我的衣服丢水裡。”宋疏辭顯然對自己的處境十分明白。
“我不丢,我保證。”簡霧空着的那隻手蜷了蜷,又仰頭咬了下唇,“你快點,我手舉得好酸。”
“這才幾分鐘就酸了?”宋疏辭疑惑道。
“你再不松手我踹門了!”
宋疏辭不吃他的威脅:“門壞了要賠錢。”
簡霧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臉卻讓手背的溫度燒得有些紅。
說話間的氣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格外灼熱,簡霧看了眼玻璃闆上因為自己開口而産生的霧氣,一下竟有些吃驚。
他呼吸的溫度竟然已經比浴室裡更高了。
他這一分心,手指忽然一熱。
宋疏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了花灑,壓着他的那隻手滑下來封住了裝着衣物的口袋,另一隻手則舉着花灑淋在了他尚未來得及撤出的手上。
濕淋淋的熱水沖刷在他的手指上,連帶着還有不少水珠順着門框上镂空的位置飛出來,濺在了他的臉上。
簡霧猛地抽回手,氣不過地朝裡面的人罵了句:“宋疏辭你小學生嗎!”
順着簡霧小臂往下淌的水珠在他抽回手後倒轉方向落到了地上,但血液卻順着他的手指沖向了大腦。
裡面的人沒意識到這麼多,還在挑釁道:“你還鬧不鬧了?”
簡霧抿了下唇,抽了張紙擦幹手上沾着的水,沒搭腔,躺回了床上。
等宋疏辭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被子裡蜷成了一個蠶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