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應該的。
林沅被他說服,雖然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聽主人的話是影衛的第一要務,顧佑給他立新的規矩,他應該遵守。
顧佑看他終于聽進去了,不禁松了口氣,他想了想,又開口道:“至于侍寝……”
林沅悄悄豎起了耳朵。
卻聽顧佑道:“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況且如今講究兩情相悅,你是個人,不是個工具,我不會把你當做發洩的工具,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林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輕輕應了聲是,又擡起眼看向顧佑,認真道:“那我能為您做什麼呢?”
顧佑不要他保護,不要他侍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理由被留下。
林沅臉上有種肉眼可見的萎靡,似乎顧佑不叫他做些什麼,他就會沒了命一般。
顧佑看着他的神色,‘什麼也不用做’這幾個字又被悄悄咽回去。
“陪我說說話吧。”顧佑最終說道,“這房子太空了,你能留下說說話,其實我很開心。”
*
到了九點多,顧佑把林沅安置在了自己卧室隔壁的客房。
他拒絕了對方想要守夜的提議,别墅區的安保工作非常到位,不必時刻擔憂有人刺殺。
他也不需要半夜醒了叫人服侍,林沅守在門口也是白白當個擺設。
林沅似乎有些不贊同這樣的安排,卻最終也沒敢提出反對的意見,隻是等顧佑在床上躺好了,确定不要他服侍了,才輕輕退出去。
卧室再次變成自己一個人,顧佑吐出一口濁氣。
他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又失眠了。
大概是下午睡的時間太久了,導緻現在睡意全無。
腦子裡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
林沅長得很好看,腦子也很聰明,照着手機學一遍就能使用現代廚房為他做飯。
為人也很謙卑,幾乎把他奉作神明。
可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幾天呢?
也許都不用一周,林沅就會發現他掩在溫和皮囊下的尖銳本質。
他脾氣很不好,動不動就要發火,半夜失眠使的精神極其不穩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做出自殘的事。
這樣的他,林沅還願意留下來嗎?
等林沅熟悉了現在的世界,知道奴隸制早就不存在,人與人之間沒有誰必須歸屬誰的問題,會不會迫不及待的就要逃離?
顧佑面無表情的想着,又擡起手臂看胳膊上那些還沒長好的疤痕。
有點醜。
要藏起來。
不能吓到他。
到了次日,顧佑再次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
他渾渾噩噩的想了一晚上,早晨六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這會兒被噩夢驚醒還有點回不過神的驚恐。
直到被手機鈴聲吵醒才猛然坐了起來。
顧佑深吸了一口氣,從枕邊拿起手機。
是庸執非。
他曾經的經紀人。
“庸哥。”顧佑接了電話。
庸執非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喜悅,大概是有什麼好事,他先是抱歉的問顧佑方不方便接電話,得到肯定答複後才高興的說出來意。
有個電影本子的導演指明要找顧佑演。
顧佑頓了下,有些抱歉的說道:“庸哥,你也知道我現在的狀态……”
庸執非打斷了他。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的狀态不适合演戲,可阿佑,你難道甘心一輩子躲在那間别墅裡不出來嗎?左棋這兩年片約不斷,去年更是拿到了影帝的名号,這都是踩着你上位的,你就情願看他那種小人步步高升嗎?”
左棋。
時隔兩年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顧佑有些應激反應般的頭痛。
他想起左棋親親蜜蜜的喊他寶貝,又記起左棋不斷的對他說希望顧佑能夠把李榮導演的那個本子讓給他。
片刻後又憶起那些鋪天蓋地的绯聞,還有左棋在發布會上親口說的是他顧佑威逼利誘對方,用李榮導演的本子來逼左棋跟自己在一起。
所謂狼心狗肺,颠倒黑白,不過如此。
顧佑的頭一抽一抽的刺痛,庸執非還在電話裡念叨。
“總之,這次是個好機會,阿佑,這次可是奚安導演的本子,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接了奚導的戲,拿獎不就是時間的問題?往後即便是左棋,也不能再随意做什麼,奚導會護着你,等你拿了影帝,再說起當年的事,輿論反轉,就是左渣男身敗名裂的好時機。”
庸執非似乎已經在腦海裡唱起一場複仇大戲,顧佑卻逐漸聽不清他說話的聲音。
頭痛。
非常痛。
床頭桌的抽屜裡放着一把小刀,顧佑正要拿出來讓自己清醒一下,卧室門蓦地被敲響了。
“主人?”
一聲小心翼翼的輕喊打斷了顧佑的動作。
他愣了片刻,門外又響起幾聲略帶急促的輕喊,好像怕他出了什麼事一般。
顧佑終于回過神,猛地大口呼吸。
片刻後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對庸執非說道:“庸哥,我再想想吧。”
顧佑說完就挂斷了手機,突然Duang的一聲響,他擡起眼,看見卧室門已經被林沅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