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圖南說完,就匆匆地跑出去買東西了。
“走,去旁邊觀察室的病床上躺會兒吧!”
來醫生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這才将林從羽從對面的椅子上攙扶起來,笑容可掬地調侃道:
“你一年到頭來校醫院八百回,我這裡的創口貼之類的東西都快成了你的專屬特供了,我都快成你的私人醫生了。今天還是頭一回見你不是受傷啊!嘿呦,真是難得!”
林從羽昏昏沉沉的,雖然還聽得懂來醫生對他的調侃,但他實在是沒有精力像往常一樣跟他瞎貧了。他借着來醫生的攙扶一步三頓地挪到了觀察室,才剛剛在病床上坐下來,就聽見辦公室門響了起來。
魏圖南回來了,簡直是風一樣的男子,兵貴神速啊!
這家夥果然嚴格遵從了來醫生的建議,給他帶回了一大袋白白淨淨的面包片。
林從羽生無可戀,好歹帶個肉松面包也多少有點滋味兒啊,他最不愛吃的就是什麼點綴都沒有的白面包了,除了噎人,他就不知道這玩意兒還能有啥滋味。
魏圖南拆開袋子取了一片遞給林從羽,然後又跟來醫生要了兩個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開水,拉過來一把椅子在林從羽對面坐了下來。
林從羽嘴巴撅得老高,食不知味地嚼着面包片,看着魏圖南一手拿着一隻水杯,小心翼翼地捏着杯沿來來回回地傾倒杯中的開水。
随着傾倒的次數越來越多,絲絲縷縷的白氣漸漸看不見了。魏圖南分了小半杯水出來,大手覆上杯肚,摸着不燙手了,這才将水杯遞給了林從羽。
“來,喝口水。”
雖然魏圖南這句話說得毫無溫情可言,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依然如故的闆正,可林從羽突然就覺得手裡的面包片沒有那麼難以下咽了,連這一口無色無味的溫開水也變得清甜起來。
他努力糾集起臉上因為發燙而仿佛失去了控制了的微笑肌,微微嘟着嘴沖着魏圖南撐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南哥,謝謝你啊,這麼照顧我。”
林從羽的嗓音略帶了些沙啞,被慢放的語速還不及平常的二分之一。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感謝的話,卻生生被林從羽說出了燙嘴的感覺。
魏圖南瞧着林從羽扭扭捏捏的樣子,真是又可愛又好笑。他忍着笑從林從羽手中拿過水杯,又倒了半杯水遞還給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都是同班同學,應該的。難道我還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生病發燒都見死不救嗎?”
在這句話之前,林從羽還以為自己總算在魏圖南心中有了點兒分量,才能得到他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卻沒有想到,這隻不過是他無差别的同情心泛濫。
林從羽臉上本就淺淡的笑容瞬間枯萎了。
魏圖南眼見得林從羽又跌入了先前萎靡不振的狀态,好好的氣氛就被他這麼一句話給搞得急轉而下了,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張破嘴真應該被封印起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一把奪過林從羽手裡的水杯,硬生生地來了個轉場:
“我,我再給你倒點水去。”
說着就匆匆地奔離了林從羽的視線。
等他倒了水回來,林從羽手裡地面包片已經吃完了,正盯着手裡的藥瓶子發呆,似乎是在回憶來醫生的先前交代的用藥說明。
他連忙走上前去,放下水杯,将他手裡的藥都拿回來,按照來醫生的囑咐将藥按量取好,放進林從羽的手心裡,然後又将新接來的開水趕緊涮了涮,摸着不燙手了才遞到林從羽手上。
“趕快吃藥吧,吃完了在這兒睡一會兒,好點兒了我送你回去。”
林從羽木然地吃了藥,然後脫了鞋子躺到了病床上。
窄小的病床相比家裡的床鋪而言,簡直就是簡陋至極,可他的腦袋一沾着枕頭,眼皮子就沉重起來,各種困乏和難受齊齊上湧,幾番呼吸的功夫,他就昏昏沉沉地跌入迷幻的夢境睡過去了。
見林從羽睡熟了,魏圖南這才拿出手機,翻出胡徹的号碼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對方也無人接聽。魏圖南想,大概這會兒他們正在球場上縱橫馳騁呢,于是他放棄了打電話,給發了條信息告訴胡徹他不去打球了,然後就收了手機,專心緻志地看着林從羽的睡顔。
大概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林從羽睡得很不實落。眉頭糾結成一團,眼珠子也在眼皮的遮掩下不安地亂動着,連帶着長長的睫毛也跟着時不時微微顫動。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美好的夢。
魏圖南看着這樣的林從羽也束手無措。他輕輕地摸了摸林從羽的額頭,藥還沒有開始起作用,那溫度依然燙手。
他又用手指輕輕的捋了捋他的眉頭,試圖撫平那皺起的小疙瘩。
也許是林從羽感覺到了這輕柔的撫慰,他的眉頭漸漸地松開了,眼珠子也平靜了許多,大概是進入了一個平和的夢境。魏圖南略略地松了口氣,又盯着林從羽的嘴唇開始發呆。
這是一雙飽滿而線條好看的唇,此刻卻因為生病而失去了以往的潤澤,連唇色都顯得有些蒼白,讓人忍不住生出了一種想要舔一舔的沖動。
魏圖南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鬼使神差地朝林從羽的臉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