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揚朝哥兒外形和男兒一樣,隻是普遍比男兒更瘦弱些、身高上差了些,而且,哥兒一出生眉心就會有一顆痣,哥兒和女人一樣,可以生孩子。
眉心的痣越紅豔,代表這哥兒的生育能力越強。
安澤蘭便是生來帶紅痣的,接生婆和安海生夫妻當時也都以為自己的孩子是哥兒。
雖然這哥兒從小就和其他哥兒不一樣,不喜歡拿針繡花,反而喜歡跟着安海生舞刀弄槍。
他們也隻當自家孩子是從小見多了他爹耍刀劍的場面,耳濡目染之下養成了這種性子。
從未懷疑過自家哥兒不是哥兒。
直到半年前,安澤蘭嫁給了趙無晟,洞房過後,本該在洞房後就從紅痣變成梅花狀印記的孕痣沒有變化。
趙無晟和安澤蘭才意識到不對勁。
等到了鎮上的醫館讓大夫一把脈,果然,安澤蘭根本就不是哥兒,而是和趙無晟一樣的男人。
說來也巧,安澤蘭打娘胎裡出來就身體健康,沒生過一次病,也就導緻了他在這之前從未看過大夫,也就無從糾正自己的性别。
換作常人,遇見這種事怕是要為難許久。
偏偏趙無晟隻在最初怔愣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新婚夫郎其實是男兒身的事實,并且完全沒有結束這段在時下看來頗為荒唐的婚事。
而安澤蘭,自由便是左鄰右坊眼中離經叛道的存在,彼時他對趙無晟的感情毋庸置疑,豈會因為這事放棄?
兩人一拍即合,愉快地決定繼續以夫夫身份相伴。
唯一為這件事所害的隻有安海生。
養了十九年的哥兒一夜之間成了兒子,還被他親手交到了另一個男人手上,現在兒子還一副不願意結束荒誕婚事的倔強樣,當天晚上,安海生一個大老爺們在安澤蘭已經去世的娘排位前哭了半宿。
最後還是接受了安澤蘭的選擇。
至于其他知道了這事後對趙無晟夫夫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人,不是被夫夫倆親自下了黑手,就是被安海生找上門去黑着臉罵得對方頭都不敢擡地求饒告罪。
隻是知道了自家孩子也是男兒後,再看夫夫倆這膩歪的模樣,半年過去了,安海生依舊心情微妙。
從安府出來,夫夫倆直接回了青山村。
青山村靠山,比鎮上多多少少要涼快些,趙無晟二人又住在山腳下,院子裡外還種了幾棵樹,更為院子添了涼意。
架着馬車到村口時,遇見了正要出村的趙有樹,算是他們一個一表三千裡的表叔。
趙有樹見了他們告訴了他們一個消息,“趙老三家的醒了,就是腦子好像摔壞了,神神叨叨的。”說着,便搖了搖頭走了。
趙無晟和安澤蘭:“……”
就很無奈,明明沒有特殊關注,偏偏總是有人把趙廉家的消息傳給他們。
劉玥辛就算是摔殘了也和他們無關。
夫夫倆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之後幾天早出晚歸,不是進山就是在地裡忙活,耳邊倒是清靜了幾天。
但是,他們不去關注無關的人,無關的人偏偏會自己湊上來。
這天,安澤蘭進山去了,趙無晟終于把地裡的活忙完,背着還剩下的種子回家。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影在自家院子門前徘徊。
趙無晟頓了頓,視線極好地認出了那人,正是他已經斷了親的三弟的夫郎,劉玥辛。
下意識皺了下眉,趙無晟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你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劉玥辛不知想什麼出神,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倒退了幾步後拍了拍胸口,擡頭怒瞪着趙無晟,“你踏馬……”鬼啊走路不出聲……
話還未盡,他想到了自己來這段目的,硬生生地話憋了回去,扯出了自以為迷人的笑容來,看着頗為扭曲。
趙無晟眼神閃了閃。
很不對勁。
更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接下來劉玥辛的話:“大哥……”
“我們已經斷親了。”
“……打斷骨頭連着筋……”
“斷親就是沒有任何幹系了。”
被一再打斷反駁,劉玥辛臉色黑下來,但還是擠出笑容:“無晟哥……”
這次臉黑的是趙無晟:“别這麼喊我。”他眉頭緊皺,像是聽見了髒污極了的東西。
劉玥辛:“……”
“趙無晟,”劉玥辛表現得異常能伸能屈,“我有事找你,不讓我進去喝杯水嗎?”
趙無晟目露茫然。
這人……果然腦子摔壞了嗎,他為什麼要讓他進屋喝水?
沒直接把人踹開已經是看在他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的份上了,怕踹了人被那一家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