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風清?,?秋意漸濃?。
又是一年白露,有人在千裡之外躊躇滿志地候場迎院試,有人在鄉野間豐收享樂。
“徒弟,潤之,你們快點,現在正是吃菱角和蓮藕的好時候啊……”
一道白衣人影腳下輕點,眨眼睛從院子裡出來,興沖沖地朝一個方向飛身而去。
留下一道飄逸的身影,驚起奴仆和雇農們的滿眼豔羨。
“高人啊,高人!主家不僅自己身手好,還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師父。”
“難怪這個莊子會被童老爺轉給現在的主家。”
“行了,别看了,趕緊幹活吧……”高人一下子飛遠,他們也看不見什麼了。
農莊東南角留有一片池塘,将近一畝的池塘裡種滿了蓮花和菱角。
蓮花凋零,入水化落紅,留下一池多多少少都有些殘缺的蓮葉。
楊莊頭對這片池塘的利用達到了極緻。
除了種植的蓮藕和菱角,池塘裡還養了魚。
草魚、鲫魚、鲢魚、鯉魚,各種都養了一些。
趙無晟和安澤蘭姗姗來遲時,看到的就是他們師父盯着池塘裡遊過的魚滿目垂涎的模樣。
“你們終于來了!快、快過來,徒弟,你這莊子上的魚可真肥啊——”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趙無晟,眼裡暗示意味十足。
趙無晟:“……師父想吃魚了?”
葉絮塵大笑了兩聲,“哈哈知我者,徒弟也。”
“師父想吃什麼自己捉便是,什麼時候您也變得這麼客氣了?”趙無晟驚訝道。
葉絮塵:“……”這臭小子,是變相說他不客氣嗎?
“你小子,一點都沒小時候有意思……”葉絮塵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道,“徒弟啊,你可會垂釣?”
趙無晟:“這不是有手就會的嗎?”
葉絮塵抖了抖嘴唇,“大言不慚。”
“今日你我就在此垂釣,午時前看誰所得魚多,如何?”說完,想到趙無晟自小在山上抓鳥摸魚的本事,連忙補充了一句,“不得以武力徒手捉魚、叉魚,隻可垂釣。”
安澤蘭坐在木墩上,右邊是捏着他手玩的趙無晟,隔了一段距離是正襟危坐、眼睛一動不動盯着水面的葉師父。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副場面。
他眨了眨眼:“晟哥,你之前有釣過魚嗎?”
“沒有。”叉魚快多了,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等魚上鈎?
安澤蘭:“……”
他就知道。
和趙無晟認識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對方釣魚,從來都是叉魚、撈魚的。
隔了一段距離還支棱着耳朵的葉絮塵聞言露出得意的笑,“徒弟,不然你就認輸吧,輸給為師不丢人。”
趙無晟淡淡擡眸:“師父,魚被你吓跑了。”
葉絮塵迅速低頭,正看見幾條鲫魚四散遊遠:“……”
安澤蘭往趙無晟身邊再次挪了挪,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晟哥,你不怕一會兒輸給葉師父嗎?”
“不會。”
不是不怕,而是不會。
何等自信。
安澤蘭選擇相信。
葉絮塵卻被氣到,小看誰呢?
瞥見兩人還在嘀嘀咕咕,他咳了一聲,揚聲喊:“徒弟,你們小夫夫倆聲音小點,魚被驚跑了啊。”
安澤蘭被他突然的出聲吓得下意識往後退,木墩子不穩,險些被帶倒,幸好趙無晟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将人往懷裡帶了帶。
然後一個眼神甩向罪魁禍首,“師父,非禮勿聽。”
葉絮塵:“……”
氣沖沖地收回眼神,重新盯着池塘。
他要一雪前恥,用事實告訴那兩個臭小子,一心兩用是會一事無成的,那黏黏糊糊是會把魚臊走的。
一個多時辰後。
“一心兩用不成事?”
葉絮塵捂臉。
“談情說愛趕跑魚?”
葉絮塵眼神飄忽。
趙無晟發出痛心一擊:“師父,您不是會釣魚的嗎?您的魚呢?生吃了嗎?”
語罷,趙無晟從得理不饒人的人設恢複平靜,和自家夫郎領着魚做美事去了,徒留被打擊到恍恍惚惚的葉絮塵留在池塘邊和空蕩蕩的水桶面面相觑。
半晌,池塘裡發出疑似有重物落地的聲響。
小廚房,安澤蘭看了眼外面,“葉師父不會被氣走吧?”
說好了要一起過仲秋節的。
趙無晟老神在在:“安心,師父不舍得走的。”
都看到他們準備做午飯了,師父怎麼可能不吃一頓。
事實也确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