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察覺到姬青翰停了動作,卻讓他渾身震顫了一下,驚恐地瞪大了眼,對方似乎被他魂不守舍嗔怒似的罵刺激到了。
姬青翰隻覺得腦子裡一根弦啪的斷裂,舒爽到極點,渾身血脈噴張,身上的肌肉都蘸着一層汗,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巫禮的腹部,上面沒有贅肉,可他越摸越滑,直到摸到一手濕濡。
他俯下身,吻在對方顫抖的蝴蝶骨上,巫禮太瘦了,做西周官員的時候身形比成為祭司時還要瘦削一些,伏跪在地上時,脊背上的骨骼那麼明顯,似乎碰一下就止不住哆嗦,卯日的長發又被姬青翰掃開了,堆在官服上,露出一截玉白的頸子,已經被汗濕了,他順着脊柱線一路吻上去。
姬青翰含住那截雪色的脖頸。
像是吻到一片薄薄的紙,他能感受到細膩皮肉下的血肉,巫禮呼吸的時候,那片肌膚燙得他心神不甯。
木芙蓉樹上花似紅暈,被底下的兩人撞得枝葉亂顫,一朵嬌豔的花朵砸到了姬青翰肩頭,随後滾到了卯日臉邊,歪在滿地青絲上。
姬青翰許久沒有主導這事了,這麼爽利的歡愛更是前所未有,更何況他弄的人還是卯日,那個從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巫禮,對方總是騎在姬青翰腰腹上搖動着漂亮的身體,把太子爺當做通房供自己疏解欲望,他掌控着姬青翰的身體,掌控着太子爺的欲望,享受着快感,從容不迫在情.愛裡前行。
這讓處于上位者的太子爺感到不适,隻覺一切超脫了他的掌控,姬青翰迫切地需要用另一個方式報複回去,當然,最好是扭轉他無禮的态度,重新塑造出一個姬青翰稱心如意的巫禮。
他咬着卯日的後頸,舔着對方後頸的皮膚,将那朵花撿起來,遞到卯日的唇邊,喉舌幹燥,強硬地說。
“張嘴。”
巫禮迫不得已張開紅豔的唇,抿住花瓣,姬青翰還沒等他整個吃下去,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唇鼻,把那朵木芙蓉按在他的口舌之間。姬青翰咬得很重,重得卯日淌着淚揚起了脖頸,啜泣着吻着木芙蓉。
哭罵聲從指縫間洩露出來。
“……我恨死你了。”
“……”
姬青翰埋在他的後頸上,沉默不語,一場兇悍的歡.愛過後,劇痛卷土重來,如同瘟疫在他體腔内肆虐,鈍痛與刺痛,各類他說不清的疼痛死灰複燃,就連平複下去的情蠱也在躁動。
他捂着卯日的嘴,把那些話語、哭泣聲與喘.息聲都堵住,好像這樣夢境都會平靜下來,體内的蠱蟲也不會啃咬他的心髒。
眼眶酸澀,許是汗水打濕了眼睑,他把卯日翻過身,也不去看對方的臉,隻是靠在他的胸膛上,吻了一下卯日。
對方抖得厲害,他想要的懼意與恨意眼下肯定在巫禮的胸腔裡醞釀,姬青翰心滿意足,又迷惘地盯着對方左胸的位置,似乎目光能穿透皮肉,落到那顆跳動的心髒上。
豔鬼沒心沒肺,但好像現在的卯日有一顆心。
他垂下頭,又吻了一下。
半晌,他才松開捂住卯日嘴唇的那隻手。
手掌上的木芙蓉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看不出是風流的花,也瞧不出原本的顔色,隻是磨成片,又被水液濡成了泥。
姬青翰沒有把花擦幹淨,隻是有些手足無措地把卯日抱起來,攬在懷裡。
他沒有說話。
生澀地摸着對方被自己咬出血痕的頸子,僵硬着手撫了一把,他似乎找到了輕重,又輕輕地撫拍了一下,木芙蓉碾成花泥便蘸在了卯日的皮肉上,透着一股香。
姬青翰擡起頭,神色倦怠地仰望那株木芙蓉。
太子爺心裡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他錯了。
他是太子,怎麼會有錯呢,無論什麼情況下有罪責的都該是其他人。更何況是子虛烏有的錯誤,無論如何都不該是他造成的。
可他就是知道,自己錯了。
他抱着巫禮坐在那裡,坐在夢境裡,似是一尊雕塑,隔了許久,溫暖的體溫消失了,他還是攏着一具骨頭坐在花樹下。
姬青翰這次沒有被吓到,隻是僵硬着身體,怕把骨骼抖散架,他沒有春以塵那樣好的穿骨手段,縫不出完整一具遺骸,所以他隻能努力伸手去夠一朵新鮮的木芙蓉,重新送到骨頭的嘴邊,回憶着那隻手的樣子,停在對方的唇邊,等着巫禮來叼走那朵花。
然後咽下去。
花便遺落在裸露的白骨上,猶如踏踏實實咽進了卯日的肚子裡。
他的夢醒了。
姬青翰睜開了眼,這次不用月萬松驚喜,太子爺竟然平靜地撐起身體,和她說。
“我去找卯日。”
蠱蟲在嚎叫,可他冷靜地說。
“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