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個語文作文能看,其餘的稱得上是污染老師眼睛的一把好手。
江肆壹想了想還是道:“算了吧,我已經放棄了。”
“你不打算考大學了?”
“考不上,我們這高考分數線太可怕,還不如早點去上班打工。”女生碎碎念着,雞柳都冷了,她戳了好一會兒才吃進嘴裡。
沈時霧沉默着,很久都沒開口。
幹嘛,是自己自甘堕落把她給惹毛了?
江肆壹在心裡猜測着,還有點想見識這人生氣是什麼模樣。
又過了一會,沈時霧終于有了動靜。
“江阿姨若還在世,她肯定不希望看見你自暴自棄的樣子。”
靠。
江肆壹頓了頓,連帶着眼眶都有點紅。
搬出我媽來了是吧。
她吸吸鼻子,嘴硬着:“誰說的,她隻要我開心就好。”
沈時霧見她這模樣,心想下次還是别用這招了,湊過去近似哄着:“好,不提高考的事了。”
她看了眼時間:“要先上樓休息嗎?”
江肆壹沒應,就這麼低頭無言上了樓。
一樓客廳,沈時霧盯着虛無,而後輕輕歎了口氣。
*
一晃眼就到了提前開學的日子。才八月,可憐的高三生們就得頂着烈陽頑強上學。
奔馳車影掠過種滿香樟樹的長道,投下幾片影子。
半個暑假過去作息徹底混亂的江肆壹同學,此刻正抓緊時間補覺。
“快到學校了,江同學。”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兩人對彼此也熟悉不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時霧對她的稱呼改為了“江同學”,隻偶爾喊她小朋友。
江肆壹認命地睜了眼,開始睡眼朦胧地打量窗外。
掃描完畢。
“還能睡兩分鐘。”
說罷,她又迅速睡死過去。
沈時霧無奈搖着頭,車子很快跟随校領導指引開進了學校,又一路到了寝室底下。
到這會兒江肆壹才徹底清醒。
按理來說,為了防止出現堵車情況,家長不能進寝室,放下孩子和行李就得馬上離開。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靈活的,這壓根就沒多少人遵守。
而天天吃處分的江肆壹同學在這點上卻出乎意料聽話。
她取下行李箱和大包小包,像個進城打工的,對着沈時霧揮手:“拜拜。”
女人挑眉:“趕我走啊?”
“沒有,隻是因為我習慣獨立做事了。”江肆壹拎着對方給自己新買的行李箱,拔腿就要上台階。
完了,有點重。
她喘着氣,每走上一層階梯就得停頓一會兒,到最後她忍不住在心裡咒罵學校——
寝室前邊你非得修個台階幹什麼?
而沈時霧則靠在車前,雙手抱懷看着對方,像是在賞一出好戲。由于太過出衆的外形,還引得路過之人連連回頭。
終于,江肆壹給自己扇着風,有點吃不消了。
她以前可沒這麼虛,肯定是在沈時霧家裡躺了一個月,給躺廢了。
女生額上冒出一堆細密汗珠。
她有點不自在地開口:“要不,要不你還是來幫我一下吧。”
可怕,這女人太可怕了。
江肆壹眼睜睜看着沈時霧單手拎着她的行李箱,步伐輕盈地上了三樓。
然後又下來,将她那裝着被子枕頭、能壓死人的一大個收納袋給搬上了樓。
做完這些,她也隻是微微紊亂了氣息,對比自己的丢了半條命,再無其餘異常。
“幫我遞個鈎子,就那個挂紗簾的,對。”震驚過後,江肆壹打算讓她見識一下自己的能力。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沈時霧飄來了句:“你是不是把鈎子挂錯位置了?”
“......”
功虧一篑。
嘶,今天怎麼回事。明明以往的開學日,她對于這些完全是手到擒來的。
嗯,肯定是多了個沈時霧的緣故。
她隻能拆了重挂,結果餘光卻瞥到舍友們正盯着女人不移眼。
那幾道灼熱的目光,使得她的手忽然頓了頓。
“怎麼了?要不我來吧。”
“不要。”
女生說得兇巴巴,開始重新和手中東西決鬥。
沈時霧不明所以,看着對方算不上好的神色,以為她是被整煩了,就安慰道:“沒事,慢慢來。”
“還有我在。”
江肆壹“哦”了一聲,看似冷漠,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不少。
一個小時後,直到舍友都接連離開了,這項工程終于得以落幕。
她胳膊酸得擡不起來,正順勢躺在床上休息,就見沈時霧慢慢從寝室外走進來。
“我們江同學真是特别厲害啊 。”
江肆壹真以為是在誇她。
但突然來這麼一句,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擺手說:“挂個簾子鋪張床而已,很簡單的。”
就聽對方紅唇輕吐,續了之後的話:
“連寝室的處分公告欄上都寫滿了你的名字。”
“我數了數,”她愈發靠近,“足足有二十七個。”
雖然對方面上依舊溫柔笑着,但向來肆意妄為的江肆壹同學,卻依舊久違地感受到了一股......
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