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時霧在處理工作時這麼嚴肅。
門被輕輕打開又關上,女人已經拿着東西離開。
江肆壹繼續低頭玩手機,直到書包被身旁人勾了過去,她才有反應。
“是不是該寫作業啦?”
這語調與剛才截然不同。
江肆壹幾乎是瞬間關了手機,擡眼就見對方正打開自己的書包。
“這是什麼?”
沈時霧從試卷中捏出一張紙條。
長方形的,可以看出是從草稿紙上随意撕下的一角,不知寫了什麼,還被主人折了起來。
江肆壹眼疾手快,嚓一下就從對方手中搶奪而走。
她捏在手心,清了清嗓:“沒什麼啊,和朋友傳的小紙條而已。”
沈時霧靜靜看着她,沒開口說話。
半晌,她點了頭,落下一個字:“行。”
她将書包還給江肆壹:“自己寫作業吧。”
随後就開始處理工作。
辦公桌很大,坐五個人都綽綽有餘。江肆壹覺得這回對方似乎真生氣了,便不敢再開口說什麼,将卷子鋪在桌上後就開始刷題。
房間裡暖氣很足,沒多久穿着厚毛衣的江肆壹就開始渾身冒熱氣。她将袖子往上扯了扯,卻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
直到沈時霧忽然起身。
女人看了眼手表,然後對她道:“我去樓下開個會,大概一個半小時。”
“知道了。”
“寫完題無聊的話,可以來樓下逛一逛。”
待對方離開,江肆壹把筆一甩,先将空調度數調低了些。之後她翹着二郎腿,像個債主似的坐着,開始四處打量。
整個房間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哦,還有灰棕。
單調,陰沉沉的,像暴雨天的前兆。
江肆壹閑出屁來,開始思索要是自己來裝修會選擇什麼樣的色調。
正無所事事着,門突然被敲了幾下,屋外人先喊了句:“老闆,我來送報告。”
江肆壹莫名有點尴尬,聽見開門聲,她下意識低頭捏起筆。
“老闆,請您過目...”
直到走近辦公桌,來者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書包、試卷,還有...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
“沈...你們老闆,在樓下開會。”江肆壹擡眸,見人略顯訝異的眼神,假裝平靜道,“東西要不就先放這。”
“好,好的。”
對方連忙退出去,與此同時江肆壹也迅速破功。
她癱在椅子上想,托沈時霧的福,自己也算是當了回老闆。
其實江肆壹向來是沒什麼自覺性的。
雖然最近有點改變,但也不多。要是身旁無人監督,她最多也就寫半個小時作業。
所以閑不住的她小心地打開門,開始往外探腦袋。
剛探一秒,下巴就被人輕輕擡了擡。
“在看什麼?”
江肆壹往上看,就見沈時霧正垂眸盯着自己。
溫熱的觸感讓她有點癢。
女生往後縮了縮,幾秒後,連帶着心都是滾燙的。
“不是說要一個半小時嗎,這麼快?”
“怕某人坐不住。”
江肆壹低了低頭:“哦...”
為了掩蓋嘴角漫出來的笑意,她轉身往回走。
“作業寫得怎麼樣了?”
她總覺得對方說話時有些變化,明明語氣還是一樣柔和,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還沒寫完。”
“我看看寫了多少?”
“...不要。”
江肆壹幾乎是趴在桌上,将卷子用雙臂圍起來,她瞥了眼身旁人就收回目光:“沒寫多少。”
其實她就寫了兩道題。
還是倆單選。
若是往常,沈時霧必定會拿着筆敲敲她腦袋,狀似無奈卻又很縱容:“你啊。”
可現在,她隻道:“好。”
這讓江肆壹的内心徹底抓狂。
對方到底什麼意思嘛,難不成是因為那張紙條?
糾結半天,她先不動聲色将紙揉了好幾下,使其褶皺後再遞給沈時霧:“呐,你要是想看也行。”
誰知女人看都不看一眼:“我沒有窺探别人隐私的習慣,拿走吧。”
“......”
江肆壹小時候其實很愛哭,隻是長大後學會僞裝,就基本上無人知曉這事。
而此時此刻,她有點繃不住情緒了,鼻尖一酸,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等沈時霧側眸,就見女生低着腦袋,而眼淚已經墜了好幾顆到試卷上。
哭成這樣也不出個聲。
女人在心底無奈,抽了好幾張紙巾,輕聲哄着:“怎麼忽然哭了?”
好啊,你個壞女人。以前一口一個“小肆”,現在我都哭成這樣了,你還不喊我小名!
江肆壹越想越難受,她把臉别過去,咬着唇無聲落淚。
沈時霧看着對方隻留給自己一個後腦勺,雙手捧了她的臉,迫使其轉頭:“怎麼啦?”
“我覺得你有點讨厭我了。”她抽泣着,眼神很哀怨。
“嗯?是我的哪一行為讓你産生了這樣的錯覺?”
江肆壹眼眶通紅,想了一會兒欲言又止。
最終,她視線瞥向别處,像是難以啟齒:“你都不喊我小名了。”
沈時霧抹去她的淚珠,眸中多了幾絲笑意:“原來喜歡姐姐這麼叫你啊。”
“小肆。”
江肆壹拍掉她的爪子,目視前方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