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髒被一層又一層的骨刺包圍，如果他要取出靈魂碎片的話，那隻能一層層一層地撬開骨刺。

沒有合适的工具，他從火焰的身上搜出一把小刀，努力地撬動着這些密密麻麻的骨刺。

骨刺十分尖利，輕輕一碰都讓人鮮血淋漓。

塔維爾的手掌都是被刺穿的血洞，他忍着疼痛一邊掰開一邊用小刀撬開。

艾爾拼命地掙紮，他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塔維爾，似乎要将他吞入腹中。

終于即将看見艾爾的皮膚，塔維爾一鼓作氣，狠狠地往下刺，最裡面那層骨刺像是嬰兒的皮膚那樣柔軟，很容易就被刺穿了。

艾爾的心髒被取出來了，塔維爾握着還在跳動的心髒，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小盒已經迫不及待了，它跳出布包，盒蓋已經自動打開了。

把心髒放進盒子的那一刻，塔維爾感覺自己和世界鍊接了，他感覺到風的輕撫，漲潮的聲音，樹木搖晃的聲音。塔維爾感覺到自己的視野變高了，他“生長”了。

他目光放回艾爾身上，艾爾沒了心髒還活着。

心髒被盒子消化了，露出了一枚晶核。

握着這一枚粉色的晶核，艾爾的神情變了。他拼命掙紮，像是兩個靈魂正在争搶身體。

最後，他睜開眼睛，平和又柔和的眼神落在了塔維爾的身上。

無數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

艾爾想起來了，他已經死掉了。

他的頭顱在智人的軀體上。

此時的艾爾已經是瀕死的魚，已經沒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機會，隻靠着身體的機能活動，最終的歸宿隻會是死亡。

“我在……哪裡？”艾爾喃喃道，他猛地轉過頭，看向了地上的半顆頭顱。

即使哈裡斯已經蒼老，他依舊能夠一眼看出眼前的人是哈裡斯。

“哈裡斯？！”

透過塔維爾銀白色的眼眸，艾爾看清了此時此刻的自己，被骨刺包圍，露出人類頭顱的污染物。

他已經明白，殺死哈裡斯的兇手究竟是誰。

是他。

他自己。

“啊——”艾爾瘋狂地抱住的腦袋，他的桎梏已經被塔維爾解除了。

艾爾爬到哈裡斯的頭顱旁邊，顫抖的手抱住哈裡斯，他的淚水一顆一顆跌落在傷口上。

他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哈裡斯眼裡的愛慕和狂熱與崩潰的艾爾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把目光投向了唯一清醒的生物，“幫幫我……”

“殺了我。”

“你已經死了。”

“我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想起來！”艾爾忍着劇烈的疼痛，嘴裡一直喃喃道：“衆生會……碎片……全知！”

“衆生會的全知！”艾爾的記憶定格在一名儒雅的男人面前，他正用悲憫的神色看着自己。

“全……”再怎麼活蹦亂跳的魚也有死亡的時候，艾爾的眼神開始失去的聚焦。他就這樣抱着自己的愛人死在了機械都市。

……

火焰從睡夢中蘇醒，塔維爾的臉吓了他一跳。

“我怎麼昏迷了？”

塔維爾坐在旁邊的床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霍斯和洋桔梗已經蘇醒，洋桔梗此時正在為你霍斯療傷。

“艾爾呢？”

“死了。”塔維爾說。

“怎麼死了？”火焰想到一件事，猛地看向了塔維爾。塔維爾還是跟之前那樣眼神呆呆的，這當然是火焰的濾鏡。

“沒事就行。”火焰松了一口氣，又昏過去了。

洋桔梗釋放太多序列，幫霍斯療完傷也沉沉地睡過去了。

霍斯目光沉沉地看着塔維爾，“吃飯吧。”

所有人都支撐不住系列的消耗，隻有霍斯在狀态不好的時候依然□□着。

兩人并排走着，霍斯察覺塔維爾的身形高了一點，原本隻有脖子的高度現在已經到了下巴。

臉上的嬰兒肥也褪去了三分。

塔維爾還在糾結要怎麼樣跟霍斯說明這件事，或者說用什麼借口比較好？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霍斯開口了。

“你的序列，我會上報。”

還想要狡辯的塔維爾心一涼。

“我會上報，你的序列不是隐匿序列而是空間序列，是我識别錯誤。”說完，霍斯離開這棟旅館。

外面已經布滿了秩序官，這件事轟轟烈烈，将智人改造成污染物這件事情讓所有人震驚，夢之城的人也來搜查是否有其他的智人被改造為污染污染物。

塔維爾看向房間裡昏睡的火焰等人，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路是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