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天上冷月更勝了一抹唇間顔色的人近在咫尺,林繼瞧見他淺抿的薄唇唇峰微凸,天生有些上翹的唇角叫他冷冽的氣質壓住了那份俏意,唯有在他這般懶散懈怠時可窺得一二分。
謝雲崖聞言去看手中的玉箫,正要回答時,突然似有所察,轉頭看向西邊,眉頭微皺。
林繼不由好奇,迄今如此,能讓他雲崖師叔皺眉的人和事可不多,會是誰呢?
隻見謝雲崖收了玉箫,一道林繼從未看過的形似飛月令的符文自他左手掌心一閃即逝。
“方師兄?”他聽到謝雲崖輕聲道。
尚未反應過來這方師兄是誰,他已被謝雲崖拎着腰帶迅速朝着西方禦風而去。
挺好,未來道侶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哪怕是暫時的名義上的。林繼心想,至少不是勒脖子了。
很快,林繼發現謝雲崖口中的方師兄就是他三年隻見了不到十次的師父——方如許。
但師父待他不錯,幾乎是當成親傳弟子般授業了。謝雲崖落地後,欲毫不留情一腳踹開眠月小築鑲金堆玉的院門時,他連忙出聲:“師叔師叔!我們可以從院牆跳進去。”
謝雲崖古怪看他:“有正門不走為何要翻牆。”
“這……”林繼一時啞口無言。
院門忽地自内打開了,一陣黑風迎面刮來,謝雲崖連忙甩開差點被撞到的林繼,迅速後撤拉開距離,同時冷聲道:“大師兄!”
今天真是個非同尋常格外精彩的日子。
林繼看着那團黑影——他向來沉穩如山德高望重的師父在謝雲崖面前一步停住,見着救星般,半是委屈半是惱怒地喚道:“崖兒!你可來了!”
繼而也不管人嫌棄的眼神,直接強行抱住,伏在謝雲崖的肩頭……
本來還有些關心自己師父的林繼瞬間不爽了,直勾勾地盯着竟然沒有推開方如許的謝雲崖看。
從院内追出的聞折柳瞧見眼前三人更是一愣。
“快帶我走快帶我走……”謝雲崖聽到方如許傳音道。
他才不走。
“折柳?”
被謝雲崖點到的聞折柳立時驚醒不少,年幼時對謝雲崖的畏懼本能讓他反應過來,保命要緊!
他立馬往地上一跪,封住自己大脈,悔恨交加道:
“雲崖師叔!弟子先前疏漏,中了歹毒迷-藥,在同師父回禀要事之時突然發作。因師父愛惜弟子不願傷我,才讓我一時……”
“如何?”謝雲崖冰冷的眸子瞥過去,不顧一直扯着他袖子的方如許和耳邊不斷的“快走快走”聲。
“幸好雲崖師叔來的及時。并未如何……”聞折柳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迷-藥倒也蹊跷,你醒的真是時候。”
謝雲崖難得言辭不饒人,林繼從未聽過他這樣說話,有些意外地看向跪着的聞折柳。
複又記起此人先前在議事廳時言行舉動,确實有種古怪的感覺。
“折柳,當真醒了?”
“是。”
謝雲崖得了肯定便一把撕開身上的人,無情道:“他說已經醒了。你自己養的好徒兒自去解決。”
轉身要走時,又回頭補上一句:“以後不許輕易使用這符。”
方如許怕他真生氣,連忙應了,又讪讪地靠前拉拉扯扯低聲嘀咕幾句。
林繼看得分明,也不知師父說了什麼,謝雲崖的臉色總算好了些。
此時的謝雲崖真的再不想說話了,但想到聞折柳這性子,他還是指尖一點林繼,沖跪着的人開口道:
“不要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