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又否定了,能走到這裡的人又怎會連顆凡人增壽的丹藥也沒有,他身上的衣物就能在迎月城換得一顆上品延年丹。
那便是他不用。
“我認識此人?”他忽然在識海問。
“是。宿主做外門弟子時,他是大管事。”
原來如此,林繼撇下心中不知緣何而起的一縷怅惘,轉身回到院中,撂下一句感慨:“看着是個好人,可惜了。”
系統沒有再說話。
連續幾日,林繼都忙并快樂着。他由方如許帶着見了不少峰主長老們,一路讨要了許多好東西,又塞滿一個乾坤袋。望着懷裡袖間鼓鼓囊囊的乾坤袋,此時隻恨自己引力值來得太慢,否則定要将系統商店價值三百的芥子空間拿下。
聞折柳這些時日也陪着,在一邊恨得咬牙,隻能表現得比師父更疼愛這位青出于藍的師弟,主動攬着他在長輩們面前裝巧賣乖,實則将林繼被方如許拍過的肩膀都要捏碎了。
有病。林繼兄友弟恭地反捏回去評價道。
他自然是感謝方如許的,師父厚着臉皮帶他這麼将懸月山逛了一圈,看似炫耀佳徒,實則是為他在修真界鋪路。
他并不是世家子弟,出生不顯,憑着絕頂的天賦日後或可傲視修真界,但現下隻是金丹修為的他,能得宗門器重才是外出行走的底氣。
觥籌交錯間,聞折柳又擠到方如許身邊,林繼趕緊離得稍遠些,刻意避開,不去聽姓聞的那些酸言酸語。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林繼見多了偶爾也會好奇,師父心到底是有多大,怎麼看不出聞折柳對他不同尋常的獨占欲。
他聽二師兄闵山提過,聞折柳這樣的出身原是該由一峰之主教導的,是聞折柳自己執意選定方如許做師父。要知道,方如許是望月峰峰主的親傳,便是月祖的嫡系,十來歲的聞折柳甯願自降輩分也要跟着方如許,又有百來年的歲月相伴,其中深厚情誼豈是他能置喙的。
上次闵山還提到聞折柳少年時愛與一位同他年紀相當的小師叔争風吃醋,道聽途說卻繪聲繪色地講了他纏着師父挑釁師叔以緻于被那位冷酷的師叔漫山暴揍再扔去天火池受罰的故事。
說起來,那位在懸月山地位尊崇的謝雲崖小師叔,師父還未曾帶自己拜見過,隻讓自己以其為修煉之途的榜樣。
聽“懸月山快報”上的人說,這位深居簡出的師叔已有多年不曾露面,不知在自己閉關前能不能得以一見。
是的,林繼出關不足月餘,又要接着閉關了。
他目前已将《極上抄》的兩卷心法完全融會貫通,在跨入真正的金丹境後,能收放自如地在呼吸間完成經脈逆轉靈氣逆行,在兩刻鐘内維持提升兩個小境修為的可怖效果。與此同時,從前那種靈力消耗極快到近乎反噬的反應卻消減不少。
這得益于他近些年主修的一本魂術法集——《歸來兮》。此法極其晦澀,像是一門隻對天才開放的功法,林繼若不是有“流轉功”這樣的逆天心法做輔助,恐怕也難以窺得門徑。
此法重在磨砺修煉者的神識,鍛造其靈魂力,修習過程十分痛苦,對于修習者的毅力同心性要求極高。但一旦擁有了遠超于同境界修士的精神力量,再配以“流轉功”,林繼在實戰中想要跨越一兩個小境完成越級斬殺是大有可能的。
而這功法的真正威力在修煉者達到元嬰後才得體現。衆所周知,元嬰修士擁有的瞬移逃生遁術“元嬰禦劍”,使得其很難被殺死,因此元嬰期修士隻要元嬰不滅便可進行奪舍,重獲新生。
《歸來兮》魂術法最大的奧妙在與,它修到第八重後便可使其靈魂印上不滅符印,即便修士自己的身體被碎屍萬段化作煙塵,隻要元嬰尚在,即能迅速以靈魂之力重新凝聚肉身,無需奪舍便可重生,達到某種意義上的不死之境。
林繼怎會不心動?應該說,這樣的功法若現世,整個修真界都會為之瘋狂。
一位上弦峰的師兄過來寒暄,林繼應酬了幾句,一杯酒後,他回座,發現方如許起先還昂揚的興緻沒了,正面色沉重壓低嗓音問:
“當真?!”
“是。師父要去送送?”
方如許沉默片刻頹然道:“罷了。他不願見我……為師不會去惹他不高興。”
他擡手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低喃道:“崖兒……”
說着幾乎要落下淚來,忙仰起頭接連灌下幾杯酒後又滿了一杯,掩着袍袖将酒灑落于地,目光閃動輕聲道:“送春歸。”
就你這麼自作多情……聞折柳心中不屑,暗道:就謝雲崖這般冷情冷性的人,不過死了個當兒子養的下人,就是他那老不死的親外祖沒了他也不會比你難受。
面上卻迎合着人,做出不忍的姿态輕聲細語地安慰,拎着酒壺的手卻飛快地又将空了的酒杯添滿。
收回酒壺的同時忽地側頭瞥向林繼,嘴角勾起與他溫潤外表十分違和的笑,好似譏諷,朝林繼無聲道:“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