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聖物?”範米一手支着下巴,狐疑地上下打量,道:
“這看着怎麼...這麼像個蛋啊。”
原先的冰牆上被掏了個洞。
而從洞内走出來後,映入三人眼前的竟是另一個更加寬敞的空間。
在這裡,孫聞聞終于親眼見到了曾多次出現在他夢中的場景。
擡頭都看不見邊際的牆壁上滿是凹凸不平的痕迹,可在中心處卻赫然鼓出了一個光滑的弧面。
弧面中心的顔色相較于整面牆都要深,但因為隐隐有光亮閃動,反而顯得更加通透......不,是比孫聞聞之前在夢中見到的更加通透。
就像一塊被白布包裹起來的深海寶石。
可,白布并沒有遮掩掉它的光輝,反而使它看起來更加神秘了,讓人忍不住想把白布揭開一展真容。
偌大的空間隻聽到了他們三人交替響起的腳步聲。
管照君最先停下回頭警戒。這裡空間太大,雖然空無一物,可一眼望去都看不到邊界。無論是有人埋伏還是再次出現怪物都極有可能。
第二個停下的是孫聞聞。
他站在距離牆面不遠不近的位置,擡頭時正好對上光亮跳動的位置。
光亮似乎埋在了冰牆之内。外表光滑,上面沒有出現孫聞聞之前在夢中見到的那朵花。
範米湊得最近,将腕表屏幕貼在了牆面上。
過了幾分鐘才拿下來,剛一看屏幕眉頭就皺了起來,往回走,“沒有檢測到怪物氣息。”
“當然不會檢測到了。”
第四個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三人皆是一驚。
管照君立刻定位到聲音發出的位置,漆黑的雙節棍繞着手掌掄了一圈,虎視眈眈地注視着來者。
“你們...怎麼能用這麼肮髒的東西去碰它...”
來人的身影和聲音一同走進。
範米默默握好了槍,朝孫聞聞走了兩步,一邊低聲提醒道:“小心,他不對勁。”
孫聞聞不動神色地點了點頭,看着來人,視線在他詭異的透着深藍色的眼眸上停留片刻,終于道:“周橋。”
周橋的身影終于出現了光下,走路的姿勢還算正常,可面色卻慘白到吓人,神色中還能看到幾分愣怔。
他的眼珠一卡一卡地從三人身上經過,僵硬宛如木偶,停在了孫聞聞身上:“小孫先生。”
“他們是誰?”
周橋用極其緩慢的速度擡手指向兩人,幽藍色的眼睛卻死死地盯着孫聞聞,又問:“他們是誰?研究重地,禁止外人探訪。”
看來不隻是臉上,周橋手上的皮膚顔色也很不好看,就像随便糊上了一層純白的白顔料。
擡起的手在明顯顫動,看着也不像是能對話的狀态,倒有點像魔怔了。
孫聞聞知道這些人在這所謂聖物上投入的心血,若細細掰扯下去,恐怕三天三夜都沒完。
他們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不過,周橋的能力倒是可以借用一下。
“他們是我的隊友。”孫聞聞回答。
周橋的表情松動了一瞬,憤怒逐漸湧了上來,然而未等發洩出來聽孫聞聞繼續道:“他們來這裡是為了幫我毀掉聖物。”
氣氛凝重到連空氣都要停滞。
範米悄悄地往後退,手中的槍瞄得更緊了,小聲道:“喂喂,這樣說不太好吧。”這完全就是踩着對方的雷點跳。
孫聞聞也小聲:“他很強的。”
範米嘴角一抽。
很強,所以萬一生氣沒了章法亂轟亂打,我們就賺了是嗎。反正這裡全部都是冰做的。但也得先他控住了再說啊。
雖是這麼想着,範米的嘴角卻漸漸揚了起來。
這種借刀殺人,把人當狗耍的事情正對範米胃口。
周橋的眼睛慢慢瞪大了,紅血絲慢慢占據了眼球,襯得瞳孔内的藍色愈發明顯:“你要...毀掉聖物?”
孫聞聞:“是。”
周橋又重複了一遍。
“是。”
孫聞聞也依舊應着。
談話間,三人若無其事地調整着彼此間的距離,保證萬一周橋突然發動,他們既能施展開手腳,也能彼此協助。
可等了許久,周橋似乎被孫聞聞的回答給釘在了原地。
他垂眸看着地面,肩膀緊繃到聳起,兩隻細瘦的胳膊也跟着向外打開。
因為太瘦了,他現在看着就像一隻被凍住的螳螂。
“不...不、不可以。”周橋整個人神經質地抖了抖,兩腿也跟着發顫,像是沒法再支撐身體的重量,他彷徨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又看着孫聞聞,最後望向牆上閃着光的‘聖物’。
那忽明忽暗地深藍色光亮在周橋眼中已經變成了‘聖物’的求救信号。
他語無倫次:“不可以。這是、這是、這是聖物,是人類最後的希望了。如果毀了它...我們我們這麼多天的努力...人類會徹底完蛋的。”
愈發幽藍的眼睛幾乎脫離了眼皮的遮擋。百種情緒在他的眸中閃動,最終變成一圈圈糾纏不清分辨不離的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厚,直到将他作為人的那部分也一貫壓了下去。
不能讓他們毀掉聖物。周橋想。
‘可是為什麼呢?’
光是想一想這幾個字,腦袋就痛得快要炸掉了。那些理不清的找不出緣由的疑問便徹底消失在了腦海中。
周橋隻有一件事:阻止他們毀掉聖物。再擡起雙眼時,那雙眼睛徹底變成了隻有怪物上才會出現的冰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