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澡洗的十分艱難。
仿若曆劫。
晏珏感覺自己經曆了一場身體與心理的雙重考驗。
擡眸,是那張矜貴冷峻的臉,玄色的領帶遮面,遮住了那雙十分有侵略性的眼眸,愈發顯得他的面部輪廓精緻,鼻梁高挺。
沾染了一層水色的薄唇,莫名就讓人有了一種‘十分好親’的錯覺。
稍稍垂眸,落入眼簾的是寬闊的胸膛,襯衫的扣子依然被系到的最上一顆,凜然不可侵犯,然而,調皮的水霧浸透了衣衫,半透明的純白襯衫下,隐約可見肌肉的輪廓,以及……雪原上的那一抹赤紅豔色。
晏珏感覺視線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不得不把眼神再次往下,卻不小心觑到了,霸總……那傲人的資本輪廓,不愧是在所有小說中都能‘一夜七次,戰至天明’的霸道總裁。
晏珏暗自評估了一番。
啧啧,這個尺寸,對另一方,應當是需要打麻藥的程度。
身體仿佛先于意識感到了危險,一股戰栗之感,從尾椎骨升起,瞬間就遊走了全身。
晏珏抖了抖,搭在盛凜肩膀上的手不自覺的攥了攥,将那昂貴的襯衫,抓出了一團明顯的褶皺。
又在下一刻反應過來,悄悄松開了指尖……晏珏隻感覺視線無處安放,最後垂眸看腳尖,就不小心瞅到了□□,洗白白的自個兒。
這該死的,‘少兒不宜’,适合一腳油門上高速狂飙的18+場合。
但,霸道總裁他君子之風,剛正不阿。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晏珏在心裡,默默敲了敲木魚,為那一瞬間大逆不道的想法,補上已然消失的功德。
古人雲:食色,性也。
古人又雲:色字頭上一把刀。
晏珏默默雲:“魚與熊掌不可得兼,舍‘色’而‘保命’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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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凜的心情也十分複雜。
這麼些天以來,他幾乎對小流氓的視線有了天然的雷達。
那熾熱的視線,透過水霧,一寸寸掃過他的肌膚,讓他恍然有了一種錯覺,沒有穿衣服的仿佛是他,不是他。
起因,是試探心中的猜測。
過程,是一時心軟,留了下來。
結局,盛凜一時難以判斷,如今的獵物,到底是他,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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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水流灑下。
相對無言,潮熱的水霧中,仿佛有什麼在升騰,醞釀,一觸即發。
他們各自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暗自克制。
誰都沒有先說話。
害怕一開口,就被發覺了聲音中的喑啞。
最後,還是晏珏清了清嗓子,先開口,“好,我洗好了。”
“嗯。”
“那個……我先出去。”
“我衣服濕了,在這邊洗個澡再回主卧,不打擾吧?”
“嗯,我找管家給你拿衣服。”
“好。”
水流聲停下,暫時寂靜下來的淋浴間,仿佛比剛才更逼仄了幾分,心跳若擂鼓,晏珏慌忙扯過浴袍披上,将自己裹好,禮貌轉身,“那個,多謝。”
“不客氣,應該的……救命恩人。”
那微微加重的語氣,仿佛在強調着什麼,又仿佛在提醒着什麼。晏珏已經沒有心思去分辨,隻深吸了一口氣,逃命似的匆忙離開。
沒有人知道,他們各自用最禮貌的談話,掩飾了腦海裡最不禮貌的想法。
離開的眼珏,也沒能看到,解開了領帶自後,盛凜眼眸中,那一抹洶湧如潮的暗色。
欲望,升騰,而後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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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晏珏端莊的穿好衣服,在樓梯口,與同樣端莊的盛凜相逢。
兩人默契地略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互相點頭。
“早!”
“早!”
吃完早飯,盛凜要出門工作。
晏珏習慣性地跟在他身側。
盛凜垂眸看他,“我要去出差,你待在家裡休息。”
晏珏想起來了,最近有個重要的競标會議,要在海城舉行,他頓時興奮,抛棄了心中那點不自在,“我能去嗎?”
盛凜的目光在他的手臂上落了落,“你……還是在家休息吧。放心,不扣工資。”
晏珏……這不是扣不扣工資的事情,是他的‘學習計劃’,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試着擡了擡手臂,肌肉收縮間,還有點疼,但是能忍,他看向盛凜,“你看,能行!”
盛凜蹙眉,盯着他看了半響,“很想去?”
晏珏瘋狂點頭,“嗯!”
“是為了誰嗎?”
“為了您啊!”
“哦,是麼?”
盛凜突然低頭,湊近到他的面前,近到他幾乎可以看到那雙眼瞳裡,清晰的自己。
晏珏手指攥了攥,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怎……怎麼了嗎?”
“沒什麼,你想去,就去吧。”至于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别的什麼‘他’,招标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總會知道答案。
[小騙子,你最好沒有騙我。]
敏銳的察覺到,霸道總裁的心情又壞了,晏珏偏頭思考了片刻,連忙舉起自己的手臂,“霸……總裁放心,我能行,今天晚上絕對不會再麻煩您!”
“是嗎?”
“千真萬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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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是華夏最早的商貿中心,十分繁華。
一行人驅車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酒店是盛世集團在海城的産業之一,房間也是提前定好的,車門打開,立刻就有人迎上前來,“盛總。”他話音一頓,看向落後一步,從車裡出來的人,“助理?”
這也不像啊,年歲不大,長得還挺漂亮,關鍵是一隻手臂上還纏着紗布?
負責人也算是盛世的老員工了,不記得公司規定裡,還有‘輕傷不下火線’的規定?
“這……”
盛凜微微偏頭,沒有解釋的意思,“房卡給我吧。”
負責人撓了撓腦袋,“這個,不知道您多帶了人來,我再叫人去開一間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