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除了任用禹,還任用臯陶擔任司法官,舜對臯陶說:“蠻夷侵擾中原,搶劫殺人,在我們的境内外作亂,你擔任司法官,五刑要使用得當,根據罪行輕重,大罪在原野上執行,次罪在市、朝内執行,同族人犯罪送交甸師氏處理;五刑寬減為流放的,流放的遠近要有個規定,按罪行輕重分别流放到四境之外、九州之外和國都之外。隻有公正嚴明,才能使人信服。”
臯陶斷案很公平,人們都很佩服他,後代追認他為執法機構的鼻祖。這個被大家很佩服的人,做過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覺得并不好評判好壞,但它确實起到了不少作用——最少對禹來說。後面的《夏本紀》裡提到舜讓大臣們讨論帝德的事,我覺得有必要先把這個故事拿過來跟大家說說。
《史記》的記載是這樣的。帝舜朝,禹、伯夷、臯陶相與語帝前。臯陶述其謀曰:“信其道德,謀明輔和。”禹曰:“然,如何?”臯陶曰:“於!慎其身脩,思長,敦序九族,衆明高翼,近可遠在已。”禹拜美言,曰:“然。”臯陶曰:“於!在知人,在安民。”禹曰:“籲!皆若是,惟帝其難之。知人則智,能官人;能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能知能惠,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善色佞人?”
好難懂。我說下我的理解。
這裡說臯陶理想裡的帝王是什麼樣呢?要修身養性,目光長遠,和睦九族,總之要從自身的道德修養做起,修養夠了才能了解民衆的需求和原因,才能安撫民衆。
禹就說如果這些都做得到的話,做帝王就不難了。能了解别人知人善任就能很好的任命官員,能解決民衆苦,就能得到人民的愛戴。如果既能很好的任命官吏又能很好的解決人民的疾苦,還怕什麼讙兜?還用的着把三苗一族流放嗎?還用擔心周圍有花言巧語僞善谄媚的小人嗎?”言下之意,堯還怕讙兜,舜還流放了三苗,你說的也太有難度了。
下一個片段,臯陶曰:“然,於!亦行有九德,亦言其有德。”乃言曰:“始事事,寬而栗,柔而立,願而共,治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實,彊而義,章其有常,吉哉。日宣三德,蚤夜翊明有家。日嚴振敬六德,亮采有國。翕受普施,九德鹹事,俊乂在官,百吏肅謹。毋教邪淫奇謀。非其人居其官,是謂亂天事。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吾言厎可行乎?”禹曰:“女言緻可績行。”臯陶曰:“餘未有知,思贊道哉。”
臯陶就說:“嗯。如果做事的時候有九種德行,我們也可以稱之為有德。”他進一步闡述說:“從開始做事看起,既要寬厚又要有威嚴,既要溫和又必須堅定立場,有理想但必須考慮周全,有才能但必須恭敬謹慎,可以善良但必須有果敢的擔當,依照規則處事但要溫和,講求效率但是要廉潔,果斷又講究實效,即使很強大也要講道理。這些規則每天都應用在現實生活中,是非常好的事。如果這九種德行日常生活裡能貫徹三種,一個人就可以稱得上治家有方,如果嚴格執行六種德行,作為諸侯就可以很好的治理國家。如果有九種德行,就可以任用有才德的官員,并且保證官吏們嚴肅認真的辦理事務。不要讓人們胡作非為、胡思亂想,不要讓不合适的人擔任官職,那是禍亂天下的事。上天會懲罰有罪的人,所以用五刑來懲罰五種罪人。我說的能不能實行呢?”
禹說:“按你說的話做應該可以做出成績來。”
臯陶說:“我自己也并不能保證能不能行得通,隻是希望能有助于我們的領袖治理天下。”
接下來一段。帝舜謂禹曰:“女亦昌言。”禹拜曰;“於,予何言!予思日孳孳。”臯陶難禹曰:“何謂孳孳?”禹曰:“鴻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皆服於水。予陸行乘車,水行乘舟,泥行乘橇,山行乘暐。與益予衆庶稻鮮食。以決九川緻四海,浚畎澮緻之川。與稷予衆庶難得之食。食少,調有馀補不足,徙居。衆民乃定,萬國為治。”臯陶曰:“然,此而美也。”
舜對禹說:“你也說說看。”
禹就說:“我?我沒有什麼可說的。我每天就想着勤勤懇懇地做事。”
臯陶說:“什麼是勤勤懇懇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