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向秦昭襄王提出,把武遂歸還給韓國。向壽和公孫奭竭力反對這麼做,但沒有成功。向壽和公孫奭因此而怨憤甘茂,常在秦昭襄王面前說甘茂的壞話。甘茂恐懼,怕有不測,便停止攻打魏國的蒲阪,乘機逃亡。嚴君疾就跟魏國和解撤兵。
至于甘茂為什麼把武遂還給韓國也是一個迷,大概可能是要交好韓國去打齊國,至于為什麼打齊國也是件很迷幻的事,秦國的策略是遠交近攻,應該和齊國交好更合适,而且後來甘茂跑到齊國避難還當了官。
甘茂逃出秦國跑到齊國,路上恰巧又碰上蘇代。當時,蘇代正替齊國出使秦國。甘茂說:“我在秦國獲罪,怕遭殃禍所以逃出來,現在還沒有容身之地。我聽說貧家女和富家女在一起搓麻線,貧家女說:‘我沒有錢買蠟燭,而您的燭光幸好有剩餘,請您分給我一點剩餘的光亮,這無損于您的照明,卻能使我同您一樣享用燭光的方便。’現在我處于困窘境地,而您正出使秦國,大權在握。我的妻子兒女還在秦國,希望您拿點餘光救濟他們。”
蘇代應承下來,完成外交任務後,蘇代借機勸說秦昭襄王說:“甘茂,是個不平常的士人。他在秦國居住多年,連續三代受到重用,從肴塞至鬼谷,全部地形何處險要何處平展,他都了如指掌。如果他依靠齊國與韓國、魏國約盟聯合,反過來圖謀秦國,對秦國可不太有利呀。”
秦昭襄王說:“既然這樣,那麼該怎麼辦呢?”
蘇代說:“大王不如送他更加貴重的禮物,給他更加豐厚的俸祿,把他迎回來,假使他回來了,就把他安置在鬼谷,終身不準出來。您不用,别人也用不上,不就安心了嗎?”
秦昭襄王說:“好。”随即賜給甘茂上卿官位,并派人帶着相印到齊國迎接他。甘茂執意不回秦國,回去一定沒好果子吃。
蘇代又對齊湣王說:“那個甘茂,可是個賢人。現在秦國已經賜給上卿官位,帶着相印來迎接他了。由于甘茂感激大王的恩賜,喜歡做大王的臣下,因此推辭邀請不去秦國。現在大王您拿什麼來禮遇他?”齊王說:“好。”立即安排他上卿官位,把他留在了齊國。秦國也安撫厚待甘茂家族。
後來齊國派甘茂出使楚國,楚懷王剛剛跟秦國通婚,兩國關系看起來蜜裡調油。秦昭王就派人對楚懷王說:“希望您把甘茂送到秦國來。”楚懷王也知道甘茂的能力,也希望甘茂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向範蜎詢問說:“我想在秦國安排個丞相,您看誰合适?”
範蜎回答說:“我的能力不夠,看不準誰合适。”
楚懷王說:“我打算讓甘茂去任丞相,合适嗎?”
範蜎回答道:“不合适。那個史舉(甘茂的老師),是下蔡的城門看守,大事不能侍奉國君,小事不能治好家庭,他以苟且活命,人格低下,節操不廉聞名世,可是甘茂事奉他卻很恭順。以秦惠文王的明智,秦武王的敏銳,張儀的善辯來說,甘茂能夠一一奉事他們,取得十個官位而沒有罪過,這是一般士人難以做到的。甘茂的确是個賢才,但不能到秦國任丞相。因為秦國有賢能的丞相,對楚國就不是好事啊。
大王先前曾把召滑推薦到越國任職,他暗地裡鼓動章義發難,搞得越國大亂,因此楚國才能夠開拓疆域,以厲門為邊塞,把江東作郡縣。大王您所以能夠達到如此輝煌的地步,原因就是越國大亂,而楚國大治。現在大王忘記把這種策略用于秦國,讓甘茂去秦國坐相國,我認為是戰略性錯誤。您要是打算在秦國安置丞相,向壽這樣的人更為合适。向壽本身就是楚國人,并且跟秦王是親戚,自小跟秦王同穿一件衣服,長大後同乘一輛車子,因此能夠直接參與國政。大王一定要安置向壽到秦國任相,那就是楚國的好事了。”
于是楚懷王派使臣去秦國,請求秦王讓向壽在秦國當相國。秦國也終于讓向壽擔任了相國。
說實話我實在沒有理清楚這個點,就算宣太後是楚國人,目前也跟楚國外交關系親密,剛剛聯姻蜜月期,對于其他國家政局的幹涉這一點,如果沒有明顯弱于對方,不會輕易答應把重要的位置留給對方看中的人。
這種妥協,要麼是宣太後昭襄王本身就偏向于向壽,要麼兩方都在向壽這個人選上表明自己的妥協态度——既是宣太後娘家人,又是昭襄王發小。
而甘茂最終也沒能夠再次回到秦國,後來死在了魏國(不知道是出使,還是人才的再一次流動)。但他的後代繼續留在了在秦國,最少明面上被優待,到呂不韋執政時期,孫子甘羅大放異彩。
我們看那個時代,真正有能力的個人,被尊重被防備,大放異彩卻也是走在風口浪尖上,随時有可能被吞沒,真的是波瀾起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