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和一臉真誠反問:“那應該怎麼樣聊八卦?”
一句話把許朝晞給問倒了。
什麼叫怎麼樣聊八卦?
聊八卦當然應該是!
她義憤填膺正要宣之于口,突然思路卡頓,歪着頭思索起來:聊八卦應該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聊八卦哪有什麼應該是,又不是考試學習做題!
她的思路都被他帶跑偏了!
她立即搖頭晃腦,仿佛是把腦袋裡的思緒重新打亂,再次組織語言開口:“聊八卦就是聊八卦啊!沒有什麼應該是!但肯定是要有事實有猜測有好奇有評論的!”
總之,應該是神秘兮兮的長篇大論,而不是雲淡風輕的“有希望”。
陳晏和似懂非懂,但仿佛為了像女孩證明自己正在努力理解,他清了清嗓子:“嗯……看起來我室友好像喜歡你閨蜜。”
這是基于他對張思明十分全面的了解而得出的事實。
“但你閨蜜好像還沒有察覺到。”
這是基于他對鄭可笛的普通了解而做出的推測。
“不知道他倆能不能成一對。”
這是基于事實和推測的自己的好奇。
“但希望他倆可以。”
這是基于以上種種以及自己希望室友能心想事成的願景。
哦,好像還缺了點評論,但這件事該怎麼評論呢?
陳晏和陷入思索。
許朝晞聽到這幾句話,幾乎要流下感動的眼淚:我真是天選教育小能手啊!教的又清楚又明白連陳晏和這種不會八卦的人都一學就會,真是太棒了!
但她落在陳晏和最後一句“希望他倆可以”之上,反問道:“你覺得他們合适嗎?”
合适不合适這件事,還真的很難說。
從他是張思明室友的角度而言,盡管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了解張思明這個人了,但仍舊很難判斷到底什麼樣的人适合張思明。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對鄭可笛的認識也停在比較淺薄的階段,主要還是基于學業和社團的情況,與她有了淺淺的交集。
基于上述兩個角度,他很難作出回答。
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語,他發表出自己的評論:“張思明适合什麼樣的人,可能需要他自己去探索。而鄭可笛是否符合這個模樣,可能隻有鄭可笛心裡知道。”
許朝晞差點兒被這段話給繞進去,仔細一琢磨,她脫口而出:“你就是想說,你不知道?”
陳晏和點點頭。
就這麼個簡單的意思繞這麼一大彎,許朝晞忍不住吐槽:“那你一會兒張思明一會兒鄭可笛的,差點兒把我繞進去,你就說你不知道呗!”
陳晏和回答:“我怕你覺得我敷衍,所以我把自己的思考過程說出來了。”
聊個八卦,有什麼敷衍不敷衍的,許朝晞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陳晏和,你生活裡的每一件事你都這麼認真嗎?”
“嗯?”陳晏和不明白,不是再聊他室友她閨蜜嗎,怎麼聊着聊着聊到了自己的身上。
許朝晞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聊個八卦不用這麼較真啦!而且,如果你想說‘我不知道’,就直截了當地表達你的想法啊,也不用特意為了我多說兩句話。聊八卦,或者說,聊大多數事情,我們都應當在自己的舒适區裡,這樣才好。”
“舒适區?”
許朝晞沒有擡頭,但仍舊輕輕點了點:“對!聊天應當是一件彼此都放松的事情呀!比如我就是喜歡說,喜歡和你分享,看到的聽到的都迫不及待想給你發消息,想說給你聽。但我知道,你是一個相對來說沉默寡言的人,可能你就是習慣了這種表達較少的狀态,那你依舊可以保持你的狀态,隻要我說的時候你認真在聽,就不是敷衍。”
說着說着,許朝晞自己都覺得奇怪了起來,她直起身,胡亂地揮了揮手:“哎呀!又被你帶跑了,聊個八卦像上課一樣,不行不行,反正你記住,你想說就說,想什麼說什麼,隻有我們都是舒适的狀态,才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不然在漫長的歲月裡持續繃住自己,多累啊!”
她扭過頭盯着陳晏和,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是要一輩子的。”
“一輩子”這個詞,像深夜裡在靜谧的大海上遠航的船隻終于看到感受到燈塔若隐若現的光芒時一樣,一下子擊中了陳晏和的内心。
他眉目舒朗,唇角彎彎,語氣裡說不出的溫柔:“好。我們是要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