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梅早些時候便出宮了,太後找孟師棠是經常的事,再者年節将近,他們的事應該要抓緊了,鄭玉梅并不是很想摻和,隻當是她被太後留下了,問了孟師棠招來的所謂的門客,也說是被留下了,她便放心了。
等孟師棠回孟府已經過了午膳的時候了。
京城的雪越下越大了。
“抱歉啊,讓你一個人回來,這是送給你的。”
孟師棠來到了霁山軒,親自送來了慶陽公主的畫像。
“年節将近,年後你我想必不會再見了,我想先把這個給你,慶陽公主的畫像,也就是你母親的畫像。”
雪地裡,紫洲紅鶴兩人緩緩展開畫像,一張與孟師棠相似又不同的臉展現在達珂面前。
這是慶陽公主十七歲生辰京城著名畫師禹青道人畫的,如今慶陽早已慘死他國,禹青道人也早就羽化了。
畫中人笑晏如花。
“……”
達珂看到了畫像,畫中的人和自己想的一樣美麗,十多年,他一直想象自己母親的容顔,他希望見到她,不在寄人籬下。
“這是我的母親,她在哪裡?她不願意見我嗎?”
達珂的話讓孟師棠有些懵,什麼意思?達珂不知道慶陽已經死了嗎?
孟師棠朝達珂身後看去,達摩緩緩走了過來。
“達珂,慶陽十多年前就死了,送回大盛時,連屍首都是殘缺的。”
孟師棠說出了真相,達珂一臉茫然,紫洲把畫像卷起,塞到了達珂手裡。
一隻手搭在了達珂肩上,達珂一回首,便看見了達摩。
“哥哥,你說過,我的母親在大盛,隻要我幫着你,等你坐上了王位,你就讓我離開啻挲和母親團聚的。”
孟師棠皺了皺眉,這不是她的事,她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我先告辭了,别忘了明天要做的事,事情辦好了,我還有東西給你。”
也不知啻挲的兄弟倆又說了些什麼,到了第二日,達摩前來辭行,孟師棠本就用不上他,使團也離京城不遠了,他是該走了。
不過在達摩臨走之前,兩人改變了之前的約定。
達摩若是在孟師棠的幫助下順利回國并且繼承王位,啻娑和大盛五十年禁止戰争。
“小姐,達珂已經開始行動了。”
等達摩走後,紅鶴走入了房中,給孟師棠送來了最新的行動情報。
“如何?”
“線索都放出去了,密信也已經送到了,安定侯早就已經開始暗暗再查此事,我們的人按照計劃已經被安定侯抓了,明日早上就會供出您。”
“好啊,明日有大雪,想必近郊的百姓不好過,吩咐下去,明日早晨在城門口施粥。”
孟師棠摸着膝上的毯子,明日自己的膝蓋怕是要吃點苦頭啊。
“是。”
紅鶴離開了,孟師棠緩緩從毯子裡拿出一封信來。
這封信是早上出現在自己枕邊的,是徐明月的人送來的,看來她身邊還是有幾個能用的人的,居然能繞過姜璇給自己設的暗衛,悄無聲息的把信放在自己的枕邊。
也有可能是已經發現了,姜璇并不想打草驚蛇而已。
信的内容她已經看過了,是說皇帝的事,以及質問安定侯府的事,不過她才懶得理徐明月呢,她們的合作連個擔保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得了好,另一個就不見得有善終,徐明月陪着蘇昇一路風雨,應該也是知道的。
怪隻怪世道太不好,人心太壞。
“我大抵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也不能在這裡活的太短命吧。”
信紙慢慢在火光中化為灰燼,刺鼻的氣味和紙灰紛紛揚揚又轉瞬即逝。
孟師棠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撫去了桌上的紙灰。
……
屋側的窗隔着窗紙晃過幾道灰白,有人來了。
屋中隻有一人,孟師棠依舊坐在桌前看書,是關于啻挲習俗的,年宴上蘇昇的人可能會刁難自己,早做準備吧。
“妹妹可在?”
是江禧的聲音,語氣帶着歡喜,想必是長兄快到家了。
孟師棠去給江禧開了門。
“嫂嫂,”孟師棠換上了笑臉,拉着江禧往屋裡走,“嫂嫂今日打扮可比往日精緻不少,剛開門那瞬我還以為是神妃仙子呢,真是俏麗。”
聽孟師棠這麼說江禧摸了摸臉,有些羞,“妹妹擡舉我了。”
“是不是長兄要回來了?”
江禧點了點頭,“母親讓我來喚你。”
“好好好,勞煩嫂嫂稍等我了,本想今日無事,屋中炭火正旺,便隻穿着一件外袍,誰成想長兄歸家呢。”
換好了衣服,孟師棠便随着江禧去了垂花門處等候。
依舊是孟府的馬車,像孟覺書回來那般。
衆人歡喜的簇擁着江禧,全是祝福的話,一時又紅了臉,手裡緊緊掐着帕子。
江禧平日裡倒是大方,但是旁人一談起她和長兄的事,面子就會變得極薄,家中長輩總是拿這個打趣她。
“妹妹快幫我看看,現在衣着如何,”江禧碰了碰孟師棠的衣袖,小聲說道。
孟師棠看她桃花映面,笑着回答,“好極了,嫂嫂現如今是我們這群人裡頂頂美的了。”
“好……”江禧點了點頭,期待的看向門外的馬車。
下人擺好了馬凳,車上的人才下來。
孟覺墨緩緩下車,見了門内衆人,連忙快步進府。
“予清……”
江熹見孟覺墨朝着自己走來,不自覺的喚出丈夫的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