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清晨。
孟府頻香園内早已點起了燈,家中的幾個長輩聚在這裡,老太太也難的得出了金榮堂。
孟師棠束發金冠,一身冷色的盔甲,腰上佩劍,英姿飒爽。
她身後的紅鶴與紫洲也是幹練的打扮,除了腰上顯眼的佩刀,暗中還裝備了暗器。
鄭玉梅早已經泣不成聲,由江禧扶着,手還不忘拉着孟師棠。
“他家上戰場的都是兒郎……我家怎麼就是……怎麼是我的寶貝女兒呢?”
鄭玉梅餘光看到一旁的孟識墩,脫開了江禧扶着自己的一邊胳膊,用力推搡了一下孟識墩,“不中用啊,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我的心肝呦!”
孟識墩扶住了自己的夫人,一臉無奈。
“好了,大媳婦,我知道你心裡痛,這也是我孫女,送她去受苦我心也痛,走之前也不要一直哭哭啼啼的了,免得孩子一路挂心。”
老太太發話了,鄭玉梅的哭聲便小了些。
“請祖母和父母親還有各位長輩放心,師棠一定平安回來。”
忽的,孟滢上前,把一個東西塞在了孟師棠手裡。
攤掌一看,是一個金佛牌。
孟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雖然我與你經常争吵,你總覺得我不好,但是我希望你能早點平安回來,這個佛牌可貴了,别弄丢了。”
“滢妹妹有心了,這個牌子我定好好珍惜!待我歸來定打一支金鳳钏給你添妝。”
“不許反悔,”孟滢聽到添妝,一臉高興,又馬上收了表情。
孟師棠點了點頭。
長兄的年假并未結束,但是他決定陪着孟師棠提前回北境,路途艱辛,他依舊不願帶上江禧去冒險,若是孟師棠成功了,長兄回京任職也不遠了,屆時再團聚也不算晚。
衆人又是一陣話别,到了時辰,宮裡的人來請,衆人才不舍的陪着孟師棠走到了垂花門。
“父親母親安心,我定會平安回來,嫂嫂也安心,照顧好母親。”孟師棠做了最後的告别。
三人跨上馬,朝着皇宮飛馳而去。
到了校場,穿越不知幾萬人的軍陣,馬蹄踏着帶着塵泥的薄雪來到了禦前。
京城的雪已經漸小了。
孟師棠一行三人下馬,向蘇昇問安,随後退至一邊。
孫蝶語和她前後腳到場,兩人站在一起,雖是軍裝,但依舊可見女相,穿着盔甲卻不如去書院時英氣。
兩人相視一笑。
軍隊出城會有百姓圍觀,這幾月孟師棠連着在城門口施粥,又和孫蝶語通了氣,讓她在雪大的幾日在城門口支了攤子發免費的熱湯,近些日子京城百姓最多聽到的便是她們兩的名字,孟師棠還安排了人在人群中引導百姓認出兩人。
用兩人與日常更相近的模樣能有更多人記住,這是兩個随軍出征的郡主,平日裡心善,關鍵時刻也是巾帼不讓須眉,這樣能賺足一波好感,也是為之後做準備。
一套複雜的祭神流程之後,大軍終于要啟程了。
孟師棠輕輕夾了夾馬腹,馬受到了驅使,緩緩前進。
前行幾步,回頭,城牆之上,一人立于城牆之上,看不清容貌,但是孟師棠知道是他,是姜璇。
此一别,再見時,想必京城裡的花該開了大半了,再看一眼吧,身後是無限缱绻,前路是兵刃相接。
出城的路上如孟師棠設計的一般,衆人見兩人議論紛紛,不一會姒陽、丹陽兩位郡主随軍出征的消息傳遍街頭巷尾,稱贊之聲不絕。
軍隊就這樣出發了,幾日的日夜兼程,雖然幸苦,但還算太平。
一路向北的緣故,天氣越來越冷。
按照現在的速度,前銳的軍隊月末便可抵達北境與啻挲接壤的崎北洲,孟師棠所在的軍隊一月初也可抵達。
夜晚,駐地的軍帳内。
孟師棠擦拭着手裡的刀,紫洲和紅鶴正在鋪設厚毛氈的地毯,春陽抱着兩人的寝具。
“我說,你都擦了幾遍了。”孫蝶語在一旁看着孟師棠擦劍,吐槽到。
“你說現在除了擦劍還可以做什麼?繡花麼?”孟師棠把問題抛給了孫蝶語。
孫蝶語嫌棄的搖了搖頭,“不要。”
孟師棠看着劍刃上的紋路,不想其它人的劍刻一些詩句或是美麗的花紋,那是一道一道她看不懂的咒子,據說是保平安的,可這終究是把劍,會沾上不知是誰的血,咒子刺進肉裡,也不知保的是誰的平安。
“不行了,悶得慌,出去走走吧,”孫蝶語提議道。
孟師棠搖了搖頭,把劍收到了劍鞘裡,看向孫蝶語,“現在晚了,不安全,你出去晃還得分走我的暗衛看着你,太麻煩,若你覺得悶,等她們收拾好了就直接睡吧,很快就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