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可比那些嘴硬的忠良之人好說動的多。
不過這樣的人也很危險,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總是不讓人放心的,憑這一點,孟師棠也不會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多待。
紅鶴為達桑桑解開了纏在身上的枷鎖,手上的鐐铐依舊戴着。
“這個呢?”達桑桑甩了甩手上的鐐铐,詢問道。
孟師棠挑了挑眉,說道:“等你說了真話再摘。”
三人回到了孟師棠的營帳。
營帳内熏香袅袅,炭火燒的暖暖的,達桑桑凍了半天,這會子終于暖和了些。
孟師棠自然的躺在了搖椅上,身上玉環輕叩,發出悅耳的脆響。
“說說吧,達桑桑公主。”
“我之前和你說的我皇兄的情況是真的,但我未和皇兄回啻挲,那些都是達珂寫信告訴我的,我在邊境待了幾日,便被缇阿詩皇後的眼線發現了,之後她給我來了信,要我潛入軍營,當坐标,方便他們昨夜的行動,若是敢私自逃跑或者回啻挲,她便會對我進行追殺,皇兄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我這才來找你的。”
聽了達桑桑的話,孟師棠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簡單,扭頭看向達桑桑,問道:“如此簡單的理由,為什麼不早點說。”
“你别不信,就是這樣。”
孟師棠盯着達桑桑堅定的表情看了幾秒,手在鋪在搖椅邊緣摸索了幾下,拿出了太後的那把匕首把玩,輕笑道:“一個騙過我的人,你讓我怎麼相信?”
聽她這麼說,達桑桑咬了咬唇,又見那把鋒利的匕首,片刻後,認命般吐了一口氣,說道:“等下次缇阿詩聯系我,我把信件給你看。”
“勉強接受。”
孟師棠放下了匕首,從搖椅上起來,看向紅鶴,說道:“給她松開吧,帶她洗洗臉,換件衣服。”
達桑桑面上浮現喜色,紅鶴給她打開了手腳上的鐐铐,帶着她去換衣服了。
營帳裡剩下孟師棠一人。
走到書桌前緩緩坐下,鋪紙研墨。
等到提筆,孟師棠卻覺得不知從何寫起,發生了很多事,但似乎都未危及自己的生命,也沒有使蘇昇損失什麼。
最後落下兩字——安康。
若說安康,也不算安康,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雖不傷性命但也着實費神。
想了想,最後改為了——安康幾許,多添憂愁。
在這之後又簡單的描述了最近發生的事。
孟師棠并不着急寄這封信,剛剛開戰,等兩日後戰況有些分别再繼續寫吧。
待墨痕幹去,孟師棠把信紙夾在了帶來的幾本風物志裡。
盯着手下的白紙,半晌,孟師棠歎了一口氣。
此時愁情至深,何以解?
一身驚叫劃破了此時的甯靜,孟師棠被吓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紅鶴在此時沖進了孟師棠的營帳,一手提刀,一手拉着達桑桑。
“軍營遇襲,小姐稍安勿躁,暗衛都已就位。”
孟師棠不知道紅鶴口中的暗衛有多少人,但看她如此笃定,現下保自己平安應該是沒問題的。
紅鶴持刀站在門簾一側,臉上無甚表情,達桑桑一臉小心翼翼,走到了孟師棠近前。
孟師棠并未分給她多餘的眼神。
營帳外傳來的刀劍聲并不大,想必來突襲軍訓的人并不多,加之有一部分兵力留駐,應該能解決。
孟師棠猛的想起孫蝶語和紫洲還在外面,緊張道:“孫蝶語呢?”
紅鶴搖了搖頭。
孟師棠低眸一瞬,猛地看向達桑桑,眼中的狠戾把達桑桑吓了一跳。
“怎麼了?”達桑桑弱弱開口。
“當然,”孟師棠收起了眼中的鋒利。
“來的是你們啻挲人,啻挲人怎麼會殺了自己人呢?你去演武場瞧瞧。”
孟師棠的語氣不容置喙,達桑桑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回轉。
“我不能去啊。”
孟師棠皺眉道:“為什麼?”
達桑桑答道:“我是坐标,他們見了我就和我走了,到時候你的朋友就更危險了。”
一着急,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别去了。”
“哦。”
現在,孟師棠隻能等着突襲結束。
坐在椅子上,閉了閉眼,隻覺得一口氣怄在胸口,怎麼也順不下去。
一睜眼,又見達桑桑,孟師棠無端的覺得氣惱。
孟師棠帶着嘲諷開口道:“這次,缇阿詩怎麼沒給你來信?看來失敗過一次,她也不太信任你了吧。”
達桑桑撇了撇嘴,回道:“她本就不信我吧。”
孟師棠嗤笑一聲:“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有沒有想過你哥哥會有危險。”
聽孟師棠這麼說,達桑桑張了張嘴,似乎是才反應過來。
看她這副蠢樣子,孟師棠覺得頭疼,這樣頓的人,缇阿詩能用她也真是心大,不過嘴上依舊不饒人:“若是我,你哥已經死在我的刀下了。”
“怎麼會,”達桑桑眉頭緊皺,雖這麼說着,她還是開始擔心起來。
孟師棠輕笑一聲,真好,現在有人和自己一樣擔憂,和自己一樣覺得苦痛了。
不過她也知道分寸,先讓達桑桑緊張緊張,之後再打聽打聽達摩現在怎麼樣了。
達摩那樣的人大概率是不會這麼快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