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芙納愣了一下。
“怎麼了?”塔塔洛斯見狀不解地問。
芙納連忙搖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見她不說,塔塔洛斯也沒有追問下去。
“我們就快到了。”芙納指了指前面。
“傳說娜冬北岸是冰與雪女神隕落的地方,這裡環境惡劣,資源緊缺,不少人為了生存抱團取暖。”
“盜獵團是這裡最大的團夥組織,他們臭名昭著,無惡不作,專門幹燒殺掠搶的壞事。我的村子就經常被他們打劫,我的朋友也是被他們抓走的。”芙納氣憤地說,黑色皮靴把雪踩地“咯吱咯吱”響。
“沒人管他們嗎?”
“誰敢管啊!”芙納搖搖頭,攥緊拳頭,“這裡不受帝國法律約束,像我們這些沒有魔法的普通人,根本反抗不了那些混蛋,誰敢反抗他們就殺誰。”
塔塔洛斯微微一怔:“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不光罪犯會被流放到這裡,還有不會魔法的人?”
在這個遍布魔法的大陸上,存在着少數例外。他們并不會魔法,人們說那些人是被神明抛棄的人,稱其為“堕落者”。
芙納點頭,露出卑微的神色:“是的,他們都說隻有冰雪才能洗去堕落者身上的罪惡。”
一千年了,聖歌魔法王朝的歧視鍊還是沒有變,堕落者仍然是這個世界最低級的存在,就算是奴隸的地位也在其之上。塔塔洛斯幫她帶好被風吹掉的帽子:“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堕落者是被神明抛棄的人,一個人的價值不該由會不會魔法來決定。”
芙納的鼻子被凍的通紅,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眼前這位不知來曆的魔法師大人似乎對王朝的規矩一無所知,但卻沒有嫌棄她,還願意對她施以援手,這也許已經足足花光了她一輩子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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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獵團據點。
一個披着黑色鬥篷的年輕人屈着一條長腿踩在一個腦袋上,大大的兜帽蓋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削尖的下巴和一張薄唇。
一绺粉色的頭發從兜帽裡滑出,年輕人伸出手又将它别在了耳後。
“你們盜獵團就這麼弱嗎?有沒有一個能打的?”他語氣輕蔑,腳下的人瘋狂求饒。
“對不起閣下,你饒了我們吧!這些食物都送給您,我們什麼都不要!”
織格目光掃了一圈,盜獵團的人全都撲通跪下:“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織格:“你們盜獵團就這麼點人嗎?”
“我們有很多人,他們都去秘境了!”
“秘境?”織格指了指那個說話的人,“什麼秘境,仔細說說。”
那人像得到什麼獎勵一般,一臉谄媚:“我們娜冬北岸有時候會出現一些秘境,傳說那是冰雪女神居住過的神殿,沒人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出現、出現在哪裡,但裡面有數不盡的寶藏!”
“那個秘境在今天突然在東邊那個小村莊附近降臨了!所以我們的人都去那邊了,隻留下我們幾個在這看守據點。”
織格聞言沉默了一會。
“閣下……?”見他沒有出聲,那人還以為自己哪句話冒犯到了他。
織格挪開自己尊貴的腳,腳下的人立馬爬起來給織格磕頭:“謝謝閣下高擡貴腳……”
“我放你們一馬,也不要你們的食物,但你們要是再眼瞎地招惹你們惹不起的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織格收起手中的劍,轉身向東邊走去。
就在他轉身那一刻,盜獵團的人瞬時眼放兇光,揮起了手中的魔法杖。
織格好像早有預料,閃身輕松躲過偷襲。
盜獵團的人見偷襲不成,面色煞白。
幾秒鐘後,盜獵團的據點化為一場大火,火舌舔舐着天空,在雪原上肆意彌漫,織格扯着兜帽從火裡走了出來,黑色鬥篷被風吹起,寬大的衣擺如同華美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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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娜冬北岸都籠罩在白色之下,喜冷的鐵寒樹是娜冬北岸少數生存的植物,樹枝上挂滿了晶瑩剔透的霧凇,宛若冬日的精靈在枝頭輕盈跳舞。
在衆多鐵寒樹中,有一顆尤其巨大的鐵寒樹突穎而出,光是它的樹幹就有三人之寬,它的樹冠高聳入雲,樹枝向四面八方舒展開來,許多宛若星星的光點飄散在樹的周圍,看起來十分奇異壯麗。
塔塔洛斯看到一個發着光的漩渦出現在那棵巨樹的樹幹上,大約有一人高。樹旁邊站幾個和芙納差不多穿着的男人。
“我們到了,”芙納拉着塔塔洛斯蹲在一塊巨石後面,壓低了聲音,“那裡就是秘境入口處,盜獵團的人在那裡守着,明顯是想霸占秘境的寶貝。”
塔塔洛斯活動了下手指,她雖然被冰封了一千年,但揍人應該沒有問題。
芙納察覺到她的意圖,提醒道:“他們很厲害,而且人也比我們多,我們要不還是小心一點?”
雖然她和盜獵團有仇,恨不得立刻撕了他們,但理智仍然在。
“他們厲害,但我也很強,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塔塔洛斯的眼睛似有安撫人心的魔力,芙納提着的心稍微安穩了一點。
“那也可以保護我嗎?”
一道拖腔帶調的聲音倏然傳入兩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