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正是之前跟在黑袍人旁邊的那個下人,看着沒什麼戰鬥力的樣子。這可能是他們逃走的唯一機會,塔塔洛斯答應得很爽快,攬下這輕松的活兒:“我叫芙納。”
倆人一拍即合,一個稍微加快腳步往前邊挪,另一個故意放慢步子落到最後。
那個差點被做成活人魔偶的克莉安正巧就在最後面,眼眶紅紅的,淚水已經被熱氣烤幹,卻一直有新的流出。
塔塔洛斯朝她抛去一個友善的笑,克莉安愣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忘了怎麼流下來。
那雙明亮的眸子似盛滿魔力,在安慰她說“别怕”。
隊伍轉到一個偏僻的拐角處,火災沒牽連到這裡,也很少有人往來。吸血鬼尤亞瞅準時機,直接撲向黑袍人。
在他撲過去的瞬間,塔塔洛斯也轉到那個下人的身後,三下五除二解決掉,非常幹淨利落。
也不知道另外幾人是吓呆住了還是全然沒反應過來,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塔塔洛斯喊了一聲:“快跑”,衆人才幡然醒悟,四散而逃。
黑袍人被尤亞糾纏脫不開身,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材料”跑走。他氣得牙癢癢:“你們這群老鼠,想去哪?”
尤亞擋在他面前:“你為了煉作活人魔偶居然敢抓我,是想挑起人族和吸血鬼的紛争嗎?”
塔塔洛斯看出來這個路人吸血鬼還挺有實力,想着他一個人應該能對付得了黑袍人,于是打算自己偷偷溜走。
黑袍人見她想跑,立即掙脫開尤亞,召喚出一道狂風,狂風中夾雜着無數冰晶,如箭矢般向塔塔洛斯刺去。
塔塔洛斯不得已轉身,召喚出數個小型防禦法陣阻擋在身前。
可惜她并不是魔法師,也不擅長防禦,這些冰晶來得兇猛,不到一會兒她就堅持不住。一隻冰晶刺破防禦陣,閃着寒光劃破她的左臉,稍微再歪一點就能傷到眼睛。
眼看魔法陣屏障要被突破,塔塔洛斯咬咬牙,正打算讓魔偶出來幫她抵擋傷害,一隻溫暖的臂彎突然摟住她的腰,将她帶離地面。
“芙納,你沒事吧?”織格剛剛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屋頂觀察這邊的情況,本來他隻是打算着趁起火去地牢裡把人救出來,沒想到塔塔洛斯他們自己走出來了。
“塔主?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塔塔洛斯擡頭看見一張刻着太陽和月亮的面具,有些愣神。她記得自己好像沒有把名字告訴他。
織格想起他現在還是天空之塔塔主身份,剛剛一着急直接脫口而出,差點暴露。他松開塔塔洛斯,用一個微笑遮掩過去:“我聽舞會上的下人說的。”
“你不是說你的戰鬥力還不錯嗎,怎麼這麼狼狽?”尤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們旁邊,調侃她道。
塔塔洛斯摸摸鼻子:“誰讓他偷襲我,我還以為你一個人能搞定的。”
黑袍人見對面又來了一個人,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可能要吃虧,當機立斷念起一道魔咒。
伴随他的吟唱,腳下的土地變得松軟,黑色霧氣自地下鑽出,在地面盤旋翻湧。
黑霧中浮現出數張霧狀人臉,原先是閉着眼睛,然而似乎是因為被召喚到地面而蘇醒了一般,猛然睜開眼睛往上沖,像是要掙脫開黑霧的束縛。
“這是什麼鬼!”織格心底湧起一股惡寒,差點當場吐出來。
他隻感覺腳底下黏糊糊的,像是踩在了一灘爛泥上,一擡腳就能拉出蛛網狀的黑絲。
尤亞低頭觀察這些人臉,若有所思:“這是來自西邊森林沼澤女巫的魔法。他跟沼澤女巫是什麼關系?”
“沼澤女巫?”塔塔洛斯畢竟是一千年前的人,對他提及的沼澤女巫一無所知。
尤亞解釋道:“沼澤女巫是帝國西邊最強大的女巫,她向來不喜歡與人交往,隻與沼澤為伴。據說她還擁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秘術。”
塔塔洛斯腦子裡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難道他就是沼澤女巫本人?”
尤亞:“……”
織格瞥了她一眼:“你怎麼想的,女巫女巫,當然得是女的,他明顯是個男人好吧。”
尤亞點點頭,贊同織格的說法:“沒錯,而且沼澤女巫一直住在森林裡,很少離開,也不會輕易現身。”
織格又說:“其實他是沼澤女巫的兒子吧?”
尤亞:“……”
黑袍人:“……”
黑袍人:“與其擔心我的身份,還不如多擔心擔心你們自己吧。”
他将手一揮,那些人臉痛苦地低聲嘶吼,掙紮更為劇烈。
隻在一眨眼間,人臉脫離開黑霧,驟然向塔塔洛斯三人撲過去,它們張嘴露出尖利的牙,像是要把人拆吞入腹。
這些人臉速度快得驚人,根本令人反應不過來。
眼看就要跟它們臉貼上臉,塔塔洛斯瞳孔急劇擴大,情急之下,根本沒有發覺鎖骨處的雙月印記變得滾燙,像是沸騰的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