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宵禁的鼓聲,隔着街道高牆傳入耳中,遙遠又飄渺。
三皇子猛地拉開房門,面帶怒色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大步流星的離去。
劉力見狀便知裡面那個小娘子又惹了三殿下生氣,緊忙追了上去,還不忘吩咐守衛好好看着人。
沈陰陰躺在床上安然的閉上了眼睛,縱然手腳被捆住,但她實在是乏累的很,此時需要好好睡一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陰陰的呼吸變得綿長平穩,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
守衛打着瞌睡,對着身邊的兄弟打了個招呼,獨自跑到牆角去出恭,全然不知身後漸漸襲來一個黑影……
門窗處守衛的影子一個個的倒下,房門從外面悄然打開,兩個黑影潛入,朝着床榻而去。
匕首的寒光閃過,狠狠的插入棉被之中,伸手一探,裡面居然是空的,兩人對視一眼,暗道一聲不好。
房門處亮起一盞燭燈,本已經離開的三皇子定定的站在原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你們在做什麼?”
二人對視一眼,身後的床榻傳來動靜,沈陰陰從床底下滾了出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嘴角還帶着淡笑:
“是二皇子讓你們來殺我的?”
眼見暴露,那兩個人也不再掩藏:
“你們早就知道?”
沈陰陰哼笑一聲,方才她故意與三皇子發生争執,兩人做戲,就是為了把人引出來。
劉力抽出腰間的儀刀,對着那兩個人就砍了過去:
“廢話少說,找死!!”
那兩人背靠背聯手迎敵,其中一人掏出瓷哨放到嘴邊吹響,屋頂上方傳來踩瓦的動靜,冒出五六個黑衣人加入戰局,一時間,兩方人馬打的如火如茶。
苗文捋着嘴上兩撇胡髭,站在三皇子的身後提醒道:
“殿下,這些人得抓活的。”
三皇子此時卻聽不進去,他站在屋外,隔着打鬥的人群看向躲在屋子角落的沈陰陰,對着她招手:
“過來!”
可這又是哪那麼輕易就過去的事情,那些人的目标就是沈陰陰,其中一人見縫插針,舉起匕首就朝着她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三皇子趕到一腳将人踢飛了出去,他順勢握住沈陰陰的手腕,把人護在身後: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沈陰陰看着眼前三皇子寬厚的背影,嘴角上揚,她踮起腳尖,慢慢湊近他的耳後。
三皇子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息噴灑而來,帶着女子愉悅又狡詐的聲音:
“放心,我死不了的!”
他剛要轉頭去看身後的人,忽而一股陰風襲來,将燭火吹滅,周遭陷入了一片驟然的黑暗。
三皇子隻覺得身後一空,他再伸手探過去,隻抓到了滿手的虛無……
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沈陰陰不要命的在小巷中狂奔,魏冉跟在她身邊,提醒着:
“跑出巷子,在岔口往右拐。”
沈陰陰喘着氣,肺裡的空氣稀薄的厲害,她的頭暈乎乎的,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這樣下去不行,那些人很快就會追上來,必須要再跑快一點兒,沈陰陰心裡默想着,額頭上的傷口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她擡手便扯,溫熱的鮮血順着臉頰流到下巴。
很疼,卻得到了短暫的清醒。
她腳下的步子重新變得有力,這條路比她想象中的難得多,三皇子不會放過她,二皇子派來的人也不會放棄殺她,而此刻宵禁,她就算遇見尋護的都城衛,也保不了她的安全。
不論是二皇子還是三皇子,隻要随便找出一個由頭,都城衛就一定會把她交出去。
沈陰陰仿佛又回到了後宮那一夜,前有虎,後有狼,前後夾擊,進退兩難。
巷子口傳來都城衛的腳步聲,沈陰陰猛地停下了步子,眼尖的看見一戶人家在門口堆放的雜物。
“什麼人!”
都城衛聞聲而來,看着眼前幾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漢,為首的大漢正是劉力,他從懷中掏出令牌,又很快塞回去。
“有個小賊偷了東西,勞煩你們幫忙尋一尋。”
都城衛受都城司管轄,宵禁後尋護都城,但王孫子弟有哪個是守規矩的?若真要較真兒,怕是整個酆都城都得罪光了。
故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然是賊,早早報給來就是了。宵禁之後不可随意走動,劉副将應當明白。”
“明白,家裡的主子不願為了一件小事兒鬧的滿城皆知……”劉力說着,又塞了幾塊銀镏子過去。
都城衛的人和劉力走了,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傳來聲音。
“仔細找,要死的!”
沈陰陰躲在竹簍裡,透過空隙瞧見他們穿着黑衣,蒙着面,腳步輕盈無聲,是二皇子的人,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