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關上院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沈陰陰就被扔進房内,随着房門關上,一黑袍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潔白的馬尾拂塵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常風看向床榻上昏迷的人,目光從下而上,一寸寸的打量了起來,最後落在她的臉上。
俊逸非凡,即便是閉着眼睛,也絲毫不影響,常風一步步走近,直至塌前,他的目光開始變得癡迷猥瑣。
手中拂塵被扔在一旁,他伸出手朝着那張臉摸去,帶着輕笑:
“瞧瞧,若是這般死了多無趣,還不如先給我享受一番,如此也不算是浪費。”
他指尖劃過沈陰陰的下颚,就要順着脖子摸進去,斜眼一瞥,卻發覺少年胸前的袍子濕了,常風皺起眉頭:
“濕的?”
“對阿,濕的。因為我把下了迷藥的茶水吐出來了。”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常風猛然擡起頭,第一眼便瞧見一雙點漆如墨帶着笑意的漂亮眼睛。
“你!”
後面的話嘎然而止,因為脖子上已經多了把鋒利的匕首。
脖子上傳來陣陣疼痛,常風瞪大了眼睛,抖個不停:“少少少…..少俠饒命。”
沈陰陰見他這幅慫樣兒,嗤笑一聲:
“我沒想怎麼樣,是你自己抖個不停,這才劃破了你的一些皮肉。”
常風聞言一愣,竭盡全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可偏偏他越是控制,越是抖的厲害,匕首鋒利,脖子上又添了兩處傷痕。
沈陰陰沒耐心陪他周旋,一把按住常風的肩膀,他雙腿發軟,這麼用力一按,竟然跪到了地上。
“少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閉嘴!”沈陰陰冷喝一聲,她還以為這個常風是個怎樣的人物,卻不曾想這般慫蛋,她都不用如何吓唬,他就能被他自己搞死。
“誰派你來的?”
“是潘河海,是他,他怕你知道柳木胡同的事兒,要我三天之日滅口。”
常風此時恨不得把潘河海賣了幹幹淨淨,讓眼前的少年放過自己。
“他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更是懷疑你們是王緬派來的奸細,米鋪的事兒是他主使的,還有周宅讓你迷路,見不到周通城,也是他……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沈陰陰冷笑:
“那你呢?你又是誰派來的?”
常風瞬間失了聲,像是一隻被人猛地捏住嗓子的雞,神色慌張,額前的汗冒出不止。
沈陰陰的匕首忽然用力一送:“說不說!”
常風被吓的哇哇大叫,像是想起了什麼,擡起頭殷切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幽州節度使王緬派過來的?”
“我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系?”沈陰陰手下用力。
“有關系!有關系!有大了關系了!”常風忽然激動了起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壓低了嗓音。
“王緬身邊的心腹袁劭,你知道嗎?他…他是我師傅,咱們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呐。”
沈陰陰眯了眯眼:“哦?那我為何從未聽節度使提起,他當時讓我們來找周家商隊勾結外族的證據,可沒說這裡面還有他的人!”
随即,她面容冷硬了起來,眼中閃過殺意:
“一定是你為了活命而诓騙與我,找死!”
“诶喲,祖宗,爺爺!這裡面的事兒很複雜,不太好說,但我師傅确實是袁劭,他跟在王緬身邊好幾年了,說是心腹也不為過。”
見沈陰陰不為所動,常風再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得不到醫治血都流幹了,幹脆咬咬牙,吐露實情。
“我與師兄弟們在觀裡修行,大約一年半前,我師傅去信一封讓我來幽州城,與我私下見面後說他要交給我一件事去做,做好了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他…他讓我想辦法接近潘河海,成為他的心腹,套出他口中的秘密,一一記錄。每過三月便去東街口的小酒館交給接頭人。”
常風有些不安,急道:“節度使雖然不知我,但我師傅讓我做這些定是為了節度使,您可不能殺我啊!”
沈陰陰盯着他,目光幽深,黑眸中暗芒湧動,過了好一會兒,手中的匕首才微移開。
常風松了一大口氣,癱坐在地,胸口起伏不斷,谄媚道:“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
“潘河海有什麼秘密?”
“這……潘老大為人謹慎的很,這一年來我費勁千辛萬苦,也沒探聽到什麼,每每他剛一露話風,便閉口不言……”
“柳木胡同,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常風愕然擡起頭,看着坐在床塌上甩着匕首的少年,驚道:
“你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