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我?”沈書清茫然擡眸,疑惑看向他。
李玚将手裡的包袱扔到沈書清懷裡,毫無波瀾地說道:“換上。”
翻開包袱一看,沈書清傻了眼。
是一身女子衣裙。
看盡沈書清的欲言又止,李玚淡淡開口道:“不用糾結,我早已知道你是女兒身。”
沈書清渾身一怔,眼裡滿是驚訝。難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若是知道了,李玚絕不可能還是如此冷淡的态度。沈書清抱緊衣裙,戒備問道:“你如何得知?”
李玚指了指她的耳朵,示意道:“耳環痕。”
沈書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無奈笑着,自己已脫離女兒身太久,竟忘了自己耳朵上的耳環痕。
“殿下真是心思缜密。”她嘴角揚起,咧了個笑容送給李玚,“那我去哪裡換?”
李玚微微側身,向後退了一步,一輛馬車停在他的身後。
“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沈書清點點頭,撐起自己的傘,輕跑上了馬車。
李玚靜靜立于雨中,仿佛天地萬物都被這細雨沖淡,與他無關。
良久,背後傳來一聲“殿下。”
聞聲,李玚微微轉頭,卻被眼前人拉回天地之中,目不轉睛。
女子面容清秀,膚白勝雪,襯得墨瞳愈發烏黑。青絲挽髻,幾绺碎發随意飄到額前,未着一絲脂粉。月白衣裙覆于窈窕纖身,清冷而又淡雅。
隔着雨幕重重,沈書清打着傘,甯靜地看着他。
李玚屏氣凝神,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的身影。倘若她還在,必會更加清麗動人。
盡管如此,他還是被眼前人所打動。
沈書清怕黃泥污了衣裙,緩緩走至李玚身邊,開口問道:“殿下打算怎麼做?我是假扮秦娘子友人還是……”
“假扮夫妻。”李玚直接打斷她,兀自說道。
沈書清心中一驚,慌忙拉住他:“夫妻?兄妹不行嗎?”
李玚睨了她一眼,問道:“我們長得很像嗎?”
“不像,不像。”沈書清默默松開了手,暗自咽下這口氣,她當真想給李玚送上一刀,明明是自己查案,怎麼變成全聽他的了。
這一次,反而還讓他占了便宜。
見沈書清還愣在原地,李玚沒好氣地說:“你還走不走?”
沈書清立馬堆了個笑臉,小跑至他身旁:“遵命,殿下。”她認真地瞧着李玚一身矜貴的打扮,總覺得哪裡不妥。她悄悄踮腳,将李玚束冠上的白玉簪輕輕拔下,捏在手中。
李玚察覺到沈書清的動作,猛然轉身,一臉震驚。
沈書清上前一步,揚起手中的白玉簪,定定看向他:“殿下,要做落魄夫妻,就要做得真。秦家大娘一看到殿下非凡氣度,肯定會懷疑的。”
李玚并未駁斥,他錯愕注視着沈書清明亮靈動的眼眸,說不出半句冷話。
沈書清淺淺笑道,拉起李玚的手,将玉簪穩當放至他手中:“殿下,記得收好。”
手中的玉簪還帶着女子手中的溫熱,李玚不禁摩挲了幾下,将玉簪貼身放進衣襟中,繼而向秦家走去。
李玚叩了叩秦家的門,依舊是無人開門。他耐心地繼續敲着,直到秦家大娘開門。
秦家大娘上下打量着眼前皮囊相貌極好的二人,戒備地問道:“你們是誰?”
李玚一改疏冷的态度,微笑道:“大娘,我與夫人尋親路過此地,見雨勢漸大,想來大娘這躲個雨。”沈書清輕輕挽上李玚的手臂,溫柔地笑着。
秦家大娘見二人面目和善,真心想來歇腳,柔聲道:“進來吧。”
李玚躬身,連聲道謝:“謝謝大娘。”
屋内空空蕩蕩,唯留庭中白旌輕飄,堂内白燭微微搖曳。
沈書清頓步,假裝驚訝道:“叨擾大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