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莫寒去榮安堂給白氏請過安後,便帶着立春出了府。她在街邊的鋪子裡買了一隻燒雞、兩斤點心,然後和趕馬車的師傅說道:“去興隆街的劉記綢緞鋪。”
“老夫人,昨日上午,大娘叫碧珠去了一趟翠薇院,說是讓碧珠給她做一件新衣裳。中午大娘去廚房點菜,遇到趙财家的孫子犯病,大娘就去給她孫子診治了一下,晚上趙财家的親自給大娘送了幾道菜。方才,大娘帶着立春出府了。”榮安堂内,李婆子恭敬地站白氏身旁,低聲道。
原來,自林莫寒出府後,翠薇院的李婆子便來到榮安堂,給白氏彙報和林莫寒有關的信息。“我知道啦,你退下吧,記得繼續盯緊她。”白氏懶洋洋地說道,随後李婆子就悄悄地退出了。
“她為何偏偏找碧珠做衣裳呢?”白氏望着站在她身旁的鄭媽媽道。“可能針線上的那些人,她隻認識碧珠吧,畢竟碧珠之前在楊夫人跟前伺候過。”鄭媽媽笑着道。
“嗯,碧珠,也無所謂,她們接觸不接觸的也無所謂。”白氏思索了片刻,然後道,“不過她一個大小姐,居然給下人診治,也不妥。”
“醫者仁心,大娘心地善良,不會見死不救的。”鄭媽媽邊給白氏捏肩膀,邊笑着道。“我也希望她是一個大度能容之人。”白氏閉上眼睛,慵懶地道。
林莫寒的馬車,用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就來到了劉記綢緞鋪。于常順看到她們的到來,十分欣喜。于常順和掌櫃打了聲招呼,便帶她們來到了綢緞鋪的後院。
後院的院子裡有一套石桌椅,于是三人便在石桌旁坐下。立春拿出燒雞和點心,笑着道:“常順哥,這是林娘子給你買的,你和鋪子裡的掌櫃夥計們分着吃吧。”
于常順笑着道:“你們能來看我,我就很開心了,還讓你們破費。”“你在這邊過得怎樣?鋪子裡的活累不累?掌櫃和夥計們待你怎樣?”林莫寒看着于常順,關切地問道。
“他們待我都很好,可能是因為劉郎君的緣故,他們沒有因為我是外地來的,就欺負我。這裡的活,我基本都學會了,掌櫃經常誇我上手快呢。”于常順笑着道。
“我們前幾日,搬到昭德侯府住了。之前我也跟你說了一些我和昭德侯府之間的事情。”林莫寒輕聲道,“我搬回府裡住,主要是為了找到害死我母親的真兇。我近日找到了一點線索,我記得你老家是淮州的,所以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随後,林莫寒便把孫婆子夫婦的姓名、家鄉地址,和于常順說了一下。于常順聽完驚訝的叫了一聲,然後道:“您說的這個孫婆子,居然是我們隔壁村的。她家現下是我們那十裡八鄉有名的小地主了,聽說她家之前可窮了。”
“為了賺銀子,多年前,她抛下了丈夫和孩子,自己一個人跑到京城來,憑借她有一手的好廚藝,就去了一個大戶人家做廚娘。聽說她隻幹了三年,就賺了不少銀子。回到家裡,就蓋房置地了。沒料到,她當年的東家就是昭德侯府。”
林莫寒聽完于常順的話,心中暗喜。她本來還發愁,怎麼才能找到孫婆子,她身邊實在沒有可用的人。沒想到,這孫婆子居然是于常順的同鄉。做善事果然是有回報的,誰能想到,當初她在路邊偶然救了一個人,居然可以在此時幫到她。
“那可太好了,這個孫婆子,應該清楚當年我母親中毒的真相。你能不能回一趟淮州,幫我找到她,然後把她帶到京城來?”林莫寒滿臉希冀地望着眼前清瘦的少年郎道。
少年郎聽完她的這番話,拍了拍胸脯,自信地開口道:“您放心,我保證一定會把孫婆子帶到京城來。”
林莫寒望着少年單薄的身材,有些擔憂。于是她開口道:“我給你一千兩銀票,你姐姐不是把自己賣到青樓了嗎?你回去就把她贖出來,我估計,淮州那邊,從青樓裡贖一個姑娘,大概需要四百到六百兩銀子。剩下的銀子,你可以雇幾個人或者用其他手段,把孫婆子弄到京城來。”林莫寒望着有些猶豫地于常順道。
“用不了這些銀子,贖我姐姐的銀子,我自己慢慢攢。”于常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等你攢夠銀錢,都得什麼時候了?你姐姐在裡面待一天,就得受一天的磋磨。”林莫寒有些氣憤地道,“另外,我知道讓你把孫婆子帶回來不容易,所以多給你一些銀子,有了銀子好辦事兒。”
于常順不再推讓,接過了林莫寒遞過來的銀票,然後跪在地上朝林莫寒磕起了頭,嘴裡還念叨着:“我替我姐姐給您磕個頭,我們姐弟倆都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林莫寒忙攙扶起了他,然後道:“我也得感謝你,我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不是兩三日就能辦成的。再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估計得近一個月。你這剛來鋪子裡幹活,就得請一個月的假,也不好請。要不一會兒,我去和你們掌櫃說一聲?”
“不用了,看在您和劉郎君的面子上,我好好跟掌櫃說說,他應該能答應。”于常順道,“等請下假來,我收拾一下就出發。我一定會設法把孫婆子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