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計沒成,趙映雪的心裡有些挫敗感,但想到後面還有讓林莫寒出醜的機會,于是她又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白氏一直在廂房外面等候,見到換裝出來的林莫寒,依然是那樣的清麗雅緻,她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然後三人在宮人的帶領下,一起去往雨花閣。
雨花閣内已經到了不少人,都是來參加宴會的夫人小姐,當白氏帶着林莫寒走進宴會廳的時候,衆人的視線都聚焦到了林莫寒的身上。
衆人見她姿容出衆,氣質高雅,儀态萬方。她穿着一襲雨過天青色的廣袖長裙,裙擺上繡着大朵的白色蓮花,襯托得她愈發清雅脫俗。
“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生得好标緻啊!”衆人不僅贊歎道。“這位就是神醫林娘子,是昭德侯的嫡長女。”在座的衆人裡,有幾家之前請林莫寒診過病,所以一下就認出了她。
白氏帶着林莫寒,先去隔壁的小廳内,拜見趙貴妃和梁貴妃。不一會兒,林莫寒便看見了兩位穿戴珠光寶氣的貴婦人。
其中一位年齡稍長,穿着錦繡芙蓉裳,面目和善,笑容可掬,是梁貴妃。另外一位穿着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面如滿月,明眸善睐,正是三皇子的生母,趙貴妃。
“臣婦白氏叩見貴妃娘娘”,“臣女林氏叩見貴妃娘娘”,白氏和林莫寒分别給兩位貴妃行叩拜禮。
趙貴妃忙令身邊的宮女,向前将兩人扶起。趙貴妃笑意盈盈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林莫寒的身上。她見林莫寒生得姿容出衆、氣質如蘭,心想自己兒子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
林莫寒則一直低頭垂眸,做出一副柔順狀。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醫,林娘子吧?”趙貴妃笑着開口道。
林莫寒輕聲回道:“貴妃娘娘過獎了,臣女隻是略懂一點醫術。”
趙貴妃聽林莫寒這樣說,爽朗地笑了起來。
“林娘子過謙啦,本宮聽衆人都贊你才貌雙全,在京城貴女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今日一見,本宮方知所言不虛啊。”趙貴妃笑着道。
“貴妃娘娘謬贊了,她年紀還小,受不起這樣高的褒獎。”白氏接過話茬,對趙貴妃說道。
又閑聊了幾句之後,白氏就帶着林莫寒,辭别了兩位貴妃,重新回到了宴會廳。在宮人的指引下,她們分别在一處小幾前坐下。
金絲檀木的小幾上,鋪着繡有龍鳳圖案的錦緞桌布,每張小幾上面,都擺着一碟點心,兩碟重陽糕,四色菜,以及湯和酒水等。
等衆人都到齊了,兩位貴妃娘娘也輕移蓮步,款款而來。
梁貴妃做了宴會緻辭後,宴會正式開始。既然是花宴,自然少不了各個名門高族的貴女們上台獻藝,這也是一個展示自身才華、博取名譽的好機會。
于是各個閨秀們都提前做了充分的準備,跳舞,撫琴,現場吟詩作畫等節目輪番上場。雖說不是比賽,但諸位閨秀們也在暗戳戳地較勁兒。
林莫寒坐在台下,靜靜地欣賞着表演,這是她第一次進宮參加宴會,也沒打算上台表演。她覺得安靜地坐在台下,欣賞别人的表演,這樣就很好。
在威武大将軍的女兒淩蕭然,上場跳了一支令人驚豔的《霓裳羽衣舞》之後,穿着一身銀絲錦繡百花裙的趙映雪也上場了,她彈了一曲《關山月》,琴聲剛健而質樸,宏偉大氣,博得了在場衆人的一片贊譽聲。
“不虧是輔國公的嫡孫女,這琴聲真的是大氣磅礴,有大将之範。”在場的人中,都知道趙映雪是趙貴妃的嫡親侄女,所以趁機谄媚起來。
趙映雪在聽到人們的贊美聲之後,頗為得意。她收到了人們投來的贊賞的目光,之後,她将視線轉向林莫寒的身上。
她看着林莫寒,笑着道:“今日來參加宴會的諸位閨秀,基本都會表演才藝,玉姝姐姐,你打算表演什麼啊?”
于是衆人的視線又齊刷刷地投向了林莫寒,彼時林莫寒正坐在小幾前飲茶,突然被人點名,頃刻間有些怔愣,尚未反應過來。認識林莫寒的人都知道,她在山野中長大,未必學過琴棋書畫。
來參加宴會的貴婦人中,有的曾被林莫寒診治過,對她的印象極好。見林莫寒此刻好像有些窘迫,于是就有一個貴婦站了出來,望着兩位貴妃,柔聲說道:“琴棋書畫可以陶冶人的情操,但精湛的醫術可以救死扶傷,功德無量。”
頓了頓,這位貴婦将視線投向趙映雪,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林娘子在山野間長大,論琴棋書畫可能不太精通,但如果論醫術,我估計在座的諸位小娘子,無人能及她。”
趙映雪見到有人替林莫寒出頭,臉上有些羞惱之色。林莫寒此刻方明白趙映雪是在刻意挑釁,她一時還不明白,一向友善可親的趙映雪,今日為何故意刁難她。
但她也沒有絲毫懼色,她站起身來,神色平靜地道:“我本來沒準備表演任何節目,既然趙映雪妹妹邀請我了,我也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好意。”
說完她便款款地走到台上,從容自若地坐在了一架古琴旁,優雅地彈起琴來。白氏也有些詫異,她本來想說,我孫女主攻醫術,未曾專門學過琴棋書畫,卻想不到,此刻林莫寒會主動上台撫琴,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