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他的打擊很大,甚至成了一個心病。他這次來大夏之前,也曾派人打聽過,大夏京城有哪些神醫。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右臂,重現他射擊高手的風采。
他目視着林莫寒,思忖了片刻,然後道:“林娘子主動來給本王治病,是為了什麼?我猜你絕對不是為了銀子。”
林莫寒也爽朗地笑了笑,然後道:“王爺,這裡說話不方便,前面有一個茶肆,我們不妨去那裡慢慢談。”
“那就請林娘子帶路吧!”左賢王道,然後示意幾個屬下都跟上。
于是林莫寒翻身上馬,帶着左賢王幾人,一起回到了同康醫館對面的那個茶肆裡。林莫寒挑了一個雅間,請左賢王幾人坐下,然後又點了一壺西山白露,幾碟上好糕點。
林莫寒坐在左賢王對面,主動開口道:“我的外祖父,是大夏前鎮國公楊忠君,我想左賢王對這個名字,應該感到不陌生吧。”
左賢王聽聞此言,微微一笑,然後道:“原來令外祖父就是楊大将軍啊,當年我們曾交手過好幾次,楊大将軍是一位難得的将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本王十分佩服。”
“我替我外祖父謝謝您對他的褒獎,但是,他目下在大夏國的部分人的眼裡,隻是一個叛國通敵的奸賊。”林莫寒平靜地說道,眼眸裡閃過一絲哀傷。
“當年之事,我們西涼人也聽說過,本王也深感遺憾啊。”左賢王道。
“我相信我外祖父沒有叛國通敵,他沒有和王爺您有書信往來,對不對?”林莫寒目不轉睛地盯着左賢王,語氣堅定地說道。
左賢王看到林莫寒投來地帶着幾分祈求的眼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低頭沉吟了片刻,然後笑着道:“林娘子給本王治病的前提,估計就是想讓本王出面作證,證明你外祖父當年沒有叛國通敵,沒有和本王有任何書信往來,對吧?”
“王爺果然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不用繞圈子了。您說的對,我想這對您、對西涼國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林莫寒笑着道。
左賢王道:“俗話說,兵不厭詐,當年你們大夏國有人給本王扣的這頂帽子,對西涼來說也是好事。當時兩國交戰,我們樂意看見你們自己内部鬥起來,我們不用費一兵一卒,就滅掉了一個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利器,我們何樂不為呢?不過你外祖父的确是光明磊落之人,他确實沒有和西涼國的任何一個人勾結。”
林莫寒道:“我外祖父已經去世十年了,即便澄清當年的事實,也不會對西涼國有任何影響。假如我醫好了您的舊疾,您能否将來在欽賜筵宴上,當衆把此事澄清一下,畢竟此事也關乎到您在大夏國的形象。”
左賢王聽完,低頭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連聲道:“入口甘甜,好茶好茶,中原的茶葉就是好啊。”卻沒有回答林莫寒的問題。
林莫寒沉默不語,一直盯着左賢王的眼睛看。
左賢王幹咳了兩聲,然後道:“林娘子此言差矣,本王并不在乎大夏人如何看待本王。再說,此事已經過去了十年整了,就算我在衆人面前澄清了此事,你祖父和你的舅舅們也不能死而複生,你又何必呢?”
林莫寒堅定地道:“士可殺,不可辱。大英雄從來不懼死,倘若外祖父當年是為國為民戰死沙場,那是死的其所。但他是背負了污名,死于自己國人的刀下,他從來沒有不臣之心,卻背負了如此惡名,太不公平!”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直視着前方,漆黑的眼眸裡充滿了堅毅、不甘之色。
左賢王卻道:“當年大夏的皇帝,僅憑一封信函,就給楊大将軍定了罪,可見慶祥帝也是懼怕楊家軍的。如果本王非要澄清當年的事實,豈不是惹慶祥帝不快?”
“莫非堂堂西涼國的左賢王也怕慶祥帝?”林莫寒眉毛一揚,略帶譏諷地問道。
左賢王被林莫寒的話刺激到了,他厲聲道:“本王自然不怕他,隻是我們使團千裡迢迢地跑到這裡,就來修好的,不是來交惡的。”
林莫寒聽聞此言,臉上依舊是露出了譏諷的笑,她道:“左賢王真這麼認為的?自古國與國之間,甚至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一直都是以利相交,利散而盡。兩國交戰與否,從來都是看絕對的實力。”
“哈哈哈,”左賢王爽朗地笑了起來,“想不到,林娘子年紀輕輕,看待事情竟如此通透,可惜啊,可惜你不是我們西涼國的人。”
林莫寒勾了勾嘴唇,溫和地道:“看來我方才說的話,王爺您也是認同的。況且,您隻需屆時在宴會上說幾句話,我保證能醫好您的右臂,讓您的射箭水平恢複到從前的水平。”
“倘若你真能醫好我的右臂,這事倒也可以考慮。”左賢王道。
見左賢王終于有所松動了,林莫寒笑着道:“我對此事很有信心,您的右臂受傷後,部分經絡瘀堵,所以使不上力氣。我估計您的患處針灸三次,即可打通經絡。”
“依本王看,咱們約個時間,你到驿館裡,先給本王針灸一次,如果針灸過後,有所恢複,那麼本王就答應你的要求,如何?”左賢王道。
“好,看您的時間,您何時有空閑?”林莫寒立即應下了。
“明日我們使節得進宮拜見慶祥帝,明日估計沒有時間,你後日午後去驿館吧。”左賢王道。
“一言為定。”林莫寒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