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禾來到北城的第一周,生活有了新的變化。
她在小區附近一家咖啡廳找了份兼職。
過去在整個青山鎮上都找不到一家賣咖啡的店鋪,甚至家家戶戶都翻找不出幾袋速溶咖啡,紀安禾更是從來沒嘗過這其中的味道,就是這麼個地地道道的門外漢,跟着其他人在店裡學了兩天,竟也快速上了手。
她被安排在下午時段,每天五個小時的工作量,按照時薪結算。收入在北城隻能說是一般,但對于紀安禾來說已經足夠豐厚。
咖啡廳坐落在一家創意園區,整個店面不大,風格更偏文藝,一杯咖啡也就十幾塊錢,進店光顧的基本都是年輕人。
店裡總共四個員工,除了店長以外都是二十來歲過來打暑期工的學生,紀安禾與他們算不上特别熟絡,但偶爾也能說上幾句。
“小紀,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工作日下午時分,店裡沒什麼客人,小何湊到跟前,一臉笑嘻嘻地說:“最新的美國大片,聽說很好看。”
小何比紀安禾大兩歲,是附近工大的學生,自打紀安禾過來上班開始,他沒事就喜歡往她周圍轉悠,光是電影邀約就已經不下三次,但是次次都被拒絕。
若說多喜歡這個普通的姑娘倒也沒有,對于小何來說更像是無聊生活中的逗趣解悶。
“不了,我回家還有事。”紀安禾低聲說道。
“你回家還有什麼事啊?”小何歪着腦袋問,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接着說,“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是在附近租房住嗎?”
雖然紀安禾被陸家助養的新聞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鋪天蓋地被大肆報道,但為了不影響她正常生活,她在所有新聞中的姓名全部被隐去,照片和視頻也都做過特殊處理,她得以有個清淨的生活。
就在紀安禾思索着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時候,店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孩。
他個子很高,留着精神的短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細框眼鏡,背上是個黑色雙肩包,一副陽光大學生的模樣。
“一杯冰美式。”
點完單,年輕的客人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來活了。”紀安禾轉過身回到工作台前,開始認真制作咖啡,小何則撇撇嘴站到一邊煞有介事地指揮着她幹活。
對于紀安禾來說,一杯二十塊錢的冰美式制作不過兩分鐘而已。
她眼瞅着小何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埋頭專注地玩着手機,隻得自己端上做好的咖啡給客人送過去。
店長不在的時候,他多少有些肆無忌憚。
紀安禾走到那男生的桌前,他正背對着她滑動着手中的平闆電腦,一張張圖譜似乎是人體結構。
“打擾了,這是您的咖啡。”紀安禾将咖啡輕輕放在他的面前,目光在桌上停留片刻看到了他修長手指邊放着的一本解剖學書籍。
“謝謝。”男生輕聲道謝,卻沒有擡頭,目光始終停留在手中的平闆電腦上。
店裡又陸續來了幾個客人,紀安禾忙碌了好一陣,直到店長回來以後,小何才悄咪咪放下手機,裝模作樣走過來幫忙。
紀安禾再次将視線聚焦到那個男生身上。他正背對着她接電話,手指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動着自己的手機殼。
他肩寬腰細身材很好,但更吸引紀安禾的是他的手指,這雙手不當外科醫生就浪費了,紀安禾在心中感歎道。
電話挂斷,男生慢條斯理收拾好書包走出咖啡廳,而桌上的咖啡還剩大半杯。
紀安禾被小何指派着過去收拾桌子,她走到桌前才發現咖啡杯旁似乎放着一張卡片似的東西,她拿起一看,才發現竟是一張學生證。
清北大學醫學院臨床醫學系,司博遠。
紀安禾的手指緊緊捏着那張學生證,内心竄起了一簇簇小火苗,那不單單是見到校友的激動,而是透過那個人聯想到自己未來生活的興奮感。
她立刻小跑着追了出去,在門口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看到那個站在前方等紅燈的男孩,“司博遠!”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司博遠扭頭一臉詫異地望着朝自己跑過來的女孩,不确定地問:“你在叫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紀安禾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氣,伸手把那張學生證遞給他,“這上面寫的,你落在店裡了。”
司博遠接過學生證,沖着她笑了起來,眼神明澈又清亮,“謝謝你,我已經補辦過一次學生證,這可不能再丢了。”
“你是清北的醫學生。”站在他面前,紀安禾能聞到一股幹淨的皂香。
“對,但我還不會看病。”司博遠似乎是害怕眼前的女孩因為這張學生證而向自己求醫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