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這些?”陸謹川不動聲色地追問,心裡卻并不相信陸嶽星的話,這才一個多月,那個又土又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怎麼可能這麼快交上男朋友。
況且她明明一副什麼都不管,隻想好好學習出人頭地的樣子......
“傍上司大院長的公子,恐怕很快就不需要陸三少的資助。”陸嶽星笑的很開心,因為她看到陸謹川變了臉色,盡管他在盡力掩飾,但這依舊讓她很有成就感。
看來不隻是司家那小子……
久違的全家人齊整的聚在一起,這頓飯吃的很平和。
飯桌上不外乎感慨一番老爺子的生平,如何馳騁沙場建功立業,如何治理好這個家,最後再笑着争執一番老爺子最疼愛的孫輩是誰。
陸謹川吃的不多,始終保持端正的姿勢,面上挂着輕快的笑容聽其他人說話。
但他的心思卻不全然在這上面,有一小撮思緒總是趁其不備被一陣風吹跑,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并不好。
也許是還沉浸在之前捅的簍子裡,陸嶽安話比往常少了一半,整個人縮在寬大的椅子裡沒精打采。
做母親的看到兒子萎靡不振的樣子,心疼的不行,使勁兒往他碗裡夾菜,“嶽安,多吃點,今天廚師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陸嶽安沒吭聲,把小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陸謹川擡眸快速掃過陸嶽安,像從前一樣起身拿起酒瓶給他斟酒,然後舉起自己的杯子笑的毫無芥蒂:“哥,前段時間在美國得了瓶好酒,回頭給你送過來。”
陸嶽安意興闌珊的臉上,多了些精神,陸家大少爺這輩子最愛的除了女人,就是酒。
“什麼酒?”
“你一直在找的那款。”陸謹川笑。
“早點給我。”陸嶽安舉起杯中的酒主動碰過去,黑沉沉的臉上陰雲一掃而過。
氣氛比方才更好,除了陸嶽星依舊冷眼瞧着陸謹川,陸父與陸母似乎都因為氣氛的熱絡而松一口氣。
話題談到慈善捐贈。
陸家這些後代雖然大多從商,但從上幾代傳承下來的世家風範卻尚在,做慈善上不甘人後,光是葛容和陸嶽星身上就有好幾個慈善組織的頭銜,也不能簡單說是面子工程,互惠互利的事,大家都開心。
而慈善這塊的大頭,陸家出面的一直是陸謹川,沒辦法,誰讓他形象好。
“清北實驗樓的事你跟進着,抽空去看看,我們雖然有錢,也不能瞎往裡送。”陸長新點起煙,兀自在那兒抽着,整個陸家與清北是數代的緣分,陸長新的祖父就是清北的學子,他本人也是從清北建築學光榮畢業,但幾個孩子全都出國讀書,沒有延續這種光榮傳統,讓他頗有些遺憾。
而清北醫學院十幾棟實驗樓裡,有一半都是陸家捐蓋,牽絆相當深遠。
“我讓秘書跟那邊負責人約個時間。”提起清北,陸謹川腦中閃過的第一畫面,竟然是那張拍攝技術很普通宛如遊客照的照片,照片中女孩風華流轉的笑容比身旁赤紅色的柱子還晃眼。
臨走前,陸長新單身握住陸謹川的肩膀,看着眼前比自己還要高上半頭的兒子,意味深長地說:“謹川,不管是公司還是家裡以後都得靠着你呢。”
陸謹川一貫的淡笑挂在臉上,眉眼間卻帶着些難以察覺的淩厲,“爸爸,你放心,有我呢。”
鄭宇成很快與學校那邊約好時間,周四上午陸謹川空出半天時間,擔任陸家慈善大使,到醫學院商量捐助實驗室升級改造的事宜。
醫學院的分管院長和實驗室幾個部門領導一早便等在樓下迎接,他們等的不是滿身銅臭的商人,而是金光閃閃的财神爺。
他們都與陸謹川打過交道,這位陸總年紀不大,行事作風卻很成熟穩重,一點不似其他那些隻是吃喝,滿腦子混事的纨绔二代。
沒有讓在場衆人等太久,不一會兒,黑色賓利緩緩駛停,陸謹川下車,面帶微笑,與衆人一一握手寒暄,他記憶力出奇的好,能輕易說出隻短暫見過一面的工作人員名字,衆人心中對這位親善大使的好感度又添一分。
一行人先去參觀考察實驗室。
吳院長與陸謹川走在中間,身邊簇擁着其他的工作人員。每一層吳院長都親自介紹,異常細緻,陸謹川遷就周圍人的身高,微微躬着身子,側着耳朵認真傾聽,遠遠看去依舊衆星捧月。
“這裡是我們的幾個細胞房,現在學生們對細胞房的需求越來越大,搞起了預約制,很多學生隻能約大半夜過來做實驗。”
這話的意思是多給我們擴充幾個細胞房吧。
陸謹川點點頭,吩咐身邊的助手把事項一一記下。
這個時間點,走廊裡來來往往很多學生。
陸謹川聽得有些乏味,漫不經心的将目光投向走廊的一頭,細胞房的門口,一抹白色的身影格外熟悉。
紀安禾穿着長到小腿肚的白大褂,白色的口罩遮住巴掌大的小臉,頭發随意挽在耳後,一小簇發絲不受控制的掠過耳際,有種不自知的慵懶。
而此刻她身邊站着一個高高瘦瘦,幹淨俊逸的男孩,正低着頭凝着她的臉。
兩人在交談着什麼,眉眼處寫滿認真。
并沒有多餘的親密動作,但這樣年輕出衆的兩個人卻不免讓人幻想出一段美好純粹的校園戀情。
陸謹川一顆心沉了沉,笑容很深,笑意卻未達眼底,他看着眼前這副場景,心中笃定這男孩便是陸嶽星口中司大院長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