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睨着她,表情裡有錯愕,有不解,有痛苦,最後全部轉化成一句輕輕的嘲諷,“紀安禾,我不說停,你沒資格喊停。”
“這一夜,你在哪兒在做什麼?”紀安禾的聲音帶着顫抖,明知不該問她卻偏偏想知道答案。
陸謹川抿着唇,臉色愈發蒼白,他彎身拿起紀安禾的行李箱,拎到卧室裡狠狠砸在地闆上,而後捂着腹部跌撞着進了洗手間。
昨晚紀安禾走後,眼瞧着琳琳把王銀鵬安撫的挺好,陸謹川便陪着另外幾個人打了兩圈麻将。
他在海城給這幾位大人物安排的活動,到今晚也就算圓滿結束了,這些人在外怎麼風流都好,除夕大抵都還是得回去一家團聚。
“謹川,剛才過來的小姑娘是誰?女朋友?”孫登峰打出一個五萬,他是這批人裡年紀最輕的,今年剛剛四十出頭,已經在部委裡任有要職。
陸謹川隻暧昧笑笑,沒給出明确回答。
孫登峰這一晚上都沒糊過一次,反倒是陸謹川上來後,連給他送了幾次好牌,孫登峰高興的眉開眼笑,“老弟,不好意思,又糊啦。”
“看來今晚我運氣不大好。”陸謹川笑的淡淡的,沒什麼情緒波瀾,仿佛輸赢都無所謂。
幾個人牌局打到快十二點,孫登峰扭虧為盈,從陸謹川這頭掙得是盆滿缽滿,他借着空檔與陸謹川咬耳朵,“那事兒回頭我會再跟老王商量的,不會讓你失望。”
“謝了。”陸謹川笑。
“别怪哥哥再提醒你一句,今晚那姑娘不該來。”
陸謹川低聲問:“怎麼說?”
“我們這邊兒誰不知道,老王養在外邊的那些都是這個模樣……”孫登峰拍拍陸謹川的肩膀,點到為止。
陸謹川隻覺肩頭沉了沉,皺了皺眉,繼續送客。
客人們陸續離開,房間裡隻剩下陸謹川,王銀鵬和琳琳。
琳琳坐在邊上,一副随時等候差遣的模樣。
“王處,今晚玩的還行嗎?”陸謹川站在王銀鵬邊上,雖然個頭遠遠超過對方,但他始終躬着身子,很恭敬的樣子。
王銀鵬笑笑,還是那般和氣,“謹川,你安排的很好。”
陸謹川微微松了口氣,“我送您回去休息,琳琳你過來。”
琳琳立馬站起來,笑容恬靜又魅惑,輕輕将手臂搭在王銀鵬肩膀上,嬌柔地喊了聲,“王處。”
王銀鵬卻不為所動,他眯了眯眼,聲音不大不小,是沖着陸謹川,“謹川,紀小姐也住在這兒嗎?”
陸謹川聞言,微微睜大眼睛,仿佛沒有想到他會提起紀安禾,“是的。”
“王處,她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冒犯您了。”
王銀鵬擺擺手,上前一步,在陸謹川耳邊低聲說:“我覺得那姑娘挺有意思,今晚把她送到我房間。”
陸謹川臉色微變,俊俏的臉布滿為難,最後沉沉說了句,“王處,剛才沒有跟您說實話,紀安禾其實是我女朋友。”
“哦?”王銀鵬挑眉,随即哈哈大笑,接着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紀小姐長得漂亮,你小子好眼光。”
陸謹川在這之前雖不清楚王銀鵬看女人的眼光,但他尴尬或生氣時喜歡大笑,陸謹川倒是清清楚楚,他知道今晚若不能讓他滿意,這一篇是翻不過去的。
“王處,我讓宇成給您另外安排了節目,就在樓上包間。”在聽到孫登峰那句話以後,陸謹川便安排鄭宇成按要求找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學生模樣的女孩在樓上侯着。
王銀鵬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謹川,“謹川,我年紀大了,也折騰不起什麼。不過我帶來的兩個助手你們倒是年紀相仿,我看這兒還剩幾瓶洋酒,你們三個不如今晚把它們喝光吧,哈哈哈。”
陸謹川垂眸,嘴角依舊帶着笑:“王處交代的任務,我自然是要圓滿完成,那樓上?”
“樓上我就不去了,年紀大了,得休息。”
……
陸謹川在卧室睡了快一天,他是被窗外傳來的煙火聲吵醒的,勉強睜開眼睛,隻看到房間内到處是漆黑一片,連絲光亮都不曾透進來。
他起床打開所有的燈,四下望了望,又推開洗手間的門,沒看到紀安禾。
陸謹川心中微微發緊,餘光卻看到她攤開的行李箱安靜的放在沙發後面,一顆心又放松了下來。
昨夜的酒到此刻算是消化完畢,肚子有些餓了。
正準備給紀安禾打電話,門從外面打開,紀安禾穿了件白色t恤和淺色牛仔褲,有點像他初次見到她時候的模樣。
“去哪兒了?”
“看煙花。”見到陸謹川,紀安禾仍有些别扭,畢竟兩人早晨可以說是不歡而散,“餓不餓?你一天沒吃飯了。”
陸謹川點點頭,“今天是除夕,我們得吃年夜飯。”
除夕夜晚,酒店都會給客人們安排豐盛的年夜飯。
不一會兒一桌子年夜飯擺上桌,兩個人沉默的坐在桌旁,沒人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