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濛走上前去,難得對着陸謹川有個笑臉,“生日快樂,又老一歲啊,你什麼都不缺,我就沒買禮物,你不會怪罪我吧。”
陸謹川輕扯唇角,“尹大小姐能來,已經是我的榮幸。”
“不過我們小禾可是準備禮物了的。”尹一濛說着把紀安禾往前推了推,拼命給她使眼色。
紀安禾眉眼未動,面上浮現一個大大的笑容,将手中的禮物遞給陸謹川,“陸先生,祝您生日快樂。”
陸謹川的視線滑過她白皙的手指落在提着的袋子上,輕輕接過說了句,“謝謝。”
秦洛甯站在一旁看着陸謹川一直提在手中的袋子,突然覺得那袋子格外刺眼,甚至連眼前的女孩都是。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紀安禾,幽幽開口問:“我還真好奇小禾送的是什麼禮物呢?”
“可以拆開看看嗎?”秦洛甯問的是陸謹川,眼睛卻是在紀安禾身上。
陸謹川垂眸盯着紀安禾的眼睛,似乎是看她的意思。
淩瀾笑着說:“這會兒人多,還是算了吧,讓咱們大壽星自己回家慢慢拆禮物。”
紀安禾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一直挂着溫和的笑容,“沒關系,隻是小小的心意,您随時可以拆開看。”
陸謹川聞言,挑了挑眉,将禮物從裡面拿出,那竟然是一張Craig Ruhnke,True Love的黑膠唱片。
他怔怔地看着紀安禾,一時有些不明白,他喜歡收集黑膠唱片,家裡也有唱片機,但那些都放在海悅公館的家裡,而紀安禾也從沒去過那裡。
陸謹川默默把那張唱片收好,在場的其他人全都默然無語,不管是秦洛甯還是淩越都知道這禮物是送到他心坎兒上了!
派對正式開始,陸謹川被人群簇擁着,身旁是嘈雜煩亂的嬉笑聲和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日限定歌,而紀安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人群擠在最外圍,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淩越緩緩推出一個巨大的雙層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數字25的生日蠟燭,“蠟燭點燃可以許願啦,隻能許三個哦。”
陸謹川笑着閉上眼睛,片刻再次睜開眼,吹熄蠟燭。衆人紛紛問道,陸總如今什麼都有,還有什麼樣的願望想要實現?
陸謹川淡笑不語,他不貪心,隻許了一個願望。很多年後,在非洲大陸的布隆迪,在那個擡頭便能看到星星的院子裡,紀安禾偎在他懷中問,“那年你究竟許了什麼願望?”
陸謹川收緊了她肩膀上的手臂,隻淡笑着說:“願望已經實現了。”
陸續有不少人過來敬酒,陸謹川卻始終以水代酒分毫不沾,反倒是酒量不太行的淩越,今晚敞開了胃,小酌幾杯後,快速上了頭,拉着尹一濛在一旁開始教育起她。
“你說你一個小丫頭,整天跟着我有什麼意思?大好時光你好好學習也行,去談個正兒八經戀愛也行,你跟着我,我又不會跟你談戀愛。”淩越在那兒叭叭叭地說着,尹一濛就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沒有惱也沒有怒。
“還有什麼想說的,你一次性說完。”
“我拿你當妹妹,和瀾瀾一樣。你别總是一副非我不可的樣子,你對我完全就是一種自我幻想,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對不起葉晴,我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一濛,我想葉晴了……”
淩越擡起頭看向尹一濛,他的視線一片模糊,不知是誰的眼睛裡有淚。
晚上九點左右,天空飄起了伶仃的雪花,這是北城今年的第一場雪,簌簌落下安撫着這片寂寞的土地。
陸謹川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秦洛甯正站在門前等他。
她一個示意,兩人一起去了後院。
這裡除了偶爾舉辦一些宴會活動,陸謹川并不常來,但他請了位不錯的園藝師把前後院都打理的很精緻漂亮。
他們停在一排長勢喜人的歐洲木繡球前,有片雪花落在秦洛甯的肩頭,沒來得及用手拿下便已化掉。
陸謹川把自己的外套脫掉遞給她,秦洛甯接過去摟在懷裡卻沒有穿上,她能聞到那件衣服上彌漫的獨屬于眼前這個男人的氣息,恰如雪中的松枝般清冷的味道。
“還記得高考報志願那年因為爸爸不同意我學醫,我和他大吵一架,被他關在房裡天天哭。那晚我打電話跟你哭訴,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三天你就出現在了我家,那時候你才剛到美國沒多久啊。”秦洛甯眼中滿是溫情,她回憶着過去,有很多不舍,“是你說服了我爸爸,我才能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陸謹川看着身邊的女孩,仿佛也被她帶回到十七八歲的時候。
“過去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做一名好的醫生,實現自己的價值和夢想。因為這樣的執念讓我拒絕了你,讓我覺得可以把我們的感情先放放,謹川,今天站在這裡,我依然願意相信我們都沒有變,我們的感情也沒變。”
“院裡給我名額去海德堡大學交換兩年,已經通知辦理簽證,元旦前就走。”秦洛甯轉過身,眼神裡帶着光,“如果你開口,我會留下來,我們好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