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北城,已然寒風刺骨。紀安禾把帽子帶上,羽絨服的拉鍊拉到下巴上,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她也不看一旁的喻星,自顧自往前走。
“我說你突然走這麼快幹嘛啊。”喻星小跑着趕上,仍舊是笑嘻嘻的模樣,“哎?你最近見過我哥沒?”
紀安禾腳步微頓,轉過頭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你哥?”
喻星被那雙漂亮的眼睛晃了晃,呆愣了兩秒說:“就是,我表哥,陸謹川。”
“哦~”紀安禾笑着搖搖頭,“沒見過。”
“那天在學校碰到他,我看你倆不太熟的樣子?你們平常不聯系嗎?”喻星雙眸轉動,發出異樣的光芒。
“我們有什麼聯系的必要嗎?”紀安禾笑着反問,面上仍舊是一派淡然。
喻星摸了摸後腦勺,“那倒也是。就是最近洛甯姐不是要去美國嗎?怕我哥心情不好,我一直以為她會是我未來嫂子呢。”
紀安禾唇角松了松,沒接話。
“我哥那樣的人也就是洛甯姐才能配得上,她這一去美國,你說他倆還有戲嗎?”喻星似乎并不在意紀安禾的回應,自顧自說了起來。
紀安禾抿着唇,微微蹙眉,“喻星,其實你不用告訴我這麼多關于你哥哥的事情。”
“我就是閑聊嘛。”喻星尴尬地笑了笑。
紀安禾挑眉,微微睜大眼睛,小跑着往前追上其他幾個人。
幾個人在包間裡點了些啤酒,除了紀安禾因為明天的競賽沒有喝,其他幾個人都抱着啤酒罐邊喝邊唱。
尹一濛看起來比白日裡多了些生機,她坐在紀安禾旁邊,将頭輕輕枕在她的肩上,手中拿着罐啤酒邊喝邊樂呵呵笑着看他們唱歌。
笑着笑着,有一串淚珠順着臉頰落下,浸濕了紀安禾的毛衣。
紀安禾垂頭伸手摸了摸尹一濛的臉頰,一片濡濕,“一濛,你哭了。”
“我沒有。”尹一濛啞着嗓子,伸手抹了把臉。
“為什麼不接淩越的電話?”紀安禾問。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尹一濛像是應激似的立刻坐直身子,眨着泛紅的眼睛冷冷地說:“不要跟我提他。”
“不提他你就開心了嗎?”紀安禾皺着眉,“你還要消沉多久?”
“我沒有,我很好。”尹一濛低頭,輕咬下唇。
“我不知道你對淩越到底有深的羁絆,但是一濛,沒有任何人值得你為了他變成現在這樣。”
“紀安禾,你不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罷了,如果今天是陸謹川不要你了,你又會比我好多少!”尹一濛的胸腔不斷起伏,最後小聲嗚咽着哭了出來,“對不起,小禾,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真的,真的太難受了。”
紀安禾歎了口氣,拍着尹一濛的背低聲說:“我的确不知道有一天離開他我會怎麼樣,但我希望真到那一天的時候,你可以把我拉起來,讓我振作。”
尹一濛拼命壓抑着自己的哭聲,兩隻手緊緊抓住紀安禾的胳膊,像是即将溺水而亡的人類在拼命掙紮着抓住最後一線生機。
“那晚,他喝醉了。”尹一濛幾乎是在用盡全力才能把每個字都說出來,“在床上,他抱着我,不停喊葉晴的名字。”
“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一晚尹一濛圓了從少女時期就開始的瑰夢,卻也親手打碎了這麼多年對淩越那顆最赤誠的心。
紀安禾隻覺心上像被針紮一般刺痛,她雙眉緊蹙,一時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一濛,想哭就哭,放聲大哭一場也許會舒服很多。哭完了,就去跟淩越好好談談,給自己一個交代。”
終于尹一濛撲在紀安禾的懷裡,失聲痛哭,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痛徹心扉,哭到音樂聲停止,哭到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他們甚至忘記去詢問原因,隻站在一邊就能感受到她的悲恸。
是夜,漫天星河,KTV門口霓虹璀璨。
年輕男女們神色倦怠,走在最後的女生,眼睛紅腫到難以睜開,神色卻有着這麼多日以來難得的放松。
喻星說:“先在這兒等會兒,車快到了。”
不遠處的停車場,一輛古斯特緩緩開出,慢慢停在了幾人面前,後排窗戶落下,裡面的人喚了聲:“喻星。”
“大表哥!”喻星驚奇地走上前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遇到陸嶽安,“你的腿好了?”
“差不多了。”陸嶽安銳利的眼神掠過喻星看向他的後方,最後定格在紀安禾的身上,“後面那些是你朋友?”
喻星點點頭,“是啊。”
陸嶽安挑眉,将視線從那女孩身上收回,輕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記得把你的朋友介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