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放下電話,重新回到餐桌前坐下。
葛容見他不停接電話,一臉關切的問,“好不容易回趟家吃飯,怎麼還這麼忙。”
陸謹川笑笑,“幾個朋友喊我過去聚聚,不是工作上的事兒。”
葛容:“那也把飯吃了再去。”
主位上陸長新擡起頭瞥了眼陸謹川,直接發話,“朋友等着就趕緊去吧。”
陸謹川點頭,“那我改天再回來陪您們吃飯。”
說罷,陸謹川起身準備離開,陸長新放下筷子,喚了他一聲,半是嚴肅的臉龐難得有些慈祥,“謹川,你這個年紀想怎麼談戀愛都可以,隻是沒必要太張揚弄得人盡皆知,還有今天跟你說的事,你好好想想。”
陸謹川垂眸拿起外套,嘴角的弧度若有若無,而後擡頭看着陸長新,恭恭敬敬的說,“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陸謹川腳步匆匆的出了門,正好在院子裡遇上回家的陸嶽星,兩個人打個照面,一時沒人開口說話。
“家裡現在都知道你跟那個小丫頭在談戀愛,你準備怎麼辦?”陸嶽星唇角勾着諷刺的笑意,在陸謹川耳邊低喃。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陸謹川看着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隻是想看看對你陸謹川來說是報仇更重要還是那個丫頭更重要。”陸嶽星挑眉,一臉的無所謂。
陸謹川睨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一片寒光。
“你不用擔心,我當初沒說出去,現在也不會。我樂得在一旁看着你們鬥個魚死網破。”陸嶽星說這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
陸嶽星從小便是家裡的大姐,她比陸嶽安年長兩歲,比陸謹川年長五歲。而她也從一開始便知道陸謹川不是自己的親弟弟,隻是從小母親會告誡她絕對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那樣會傷了弟弟的心。而家裡人也都瞞着陸嶽安,生怕他知道以後亂說傳到陸謹川的耳朵裡。
而她從小卻跟這個不是親生的弟弟關系最好。比起陸嶽安從小便乖張跋扈,陸謹川則非常聽話懂事,又是個嘴甜的小粘人精,整日裡姐姐姐姐跟在她屁股後面喊着。再加上陸嶽星知道他的身世,心疼他無父無母,對他也是實打實的疼愛。
多年前陸嶽星談了個男朋友,是個沒什麼本事更沒什麼家世的老實人。談了幾年等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整個陸家都強烈反對,又聽說男方母親早逝,父親還在坐牢,更是無法接受,但陸嶽星不願妥協,最後直接與自己的父母斷絕了往來。
在生下曉歌以後,陸嶽星一度以為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就這樣過着最平淡幸福的日子。
那個時候整個陸家她唯一有聯系的就是陸謹川。
陸謹川時不時會過來看她,請他們一家吃飯,給曉歌帶很多禮物,也會偷偷把支票塞到她的包裡,那段時間是他們姐弟感情最好的時候,陸謹川也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依傍。
曉歌兩歲那年發生了很多事。
陸謹川去美國讀書,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國。陸嶽星的丈夫莫名被學校辭退,丢了老師的飯碗,一家人生活變得異常拮據,後來為了掙錢,他又瞞着陸嶽星參與集資,最後血本無歸,在家中服藥自盡。
緊接着陸嶽星拖着女兒回了陸家,就像當初她離開時父親說的那樣,終有一天她會求着他,乖乖回家。
很快她便知道,從被辭退到集資失敗,這一切都是父親為他們一家設計好的圈套,就是為了逼她離婚逼她回家,隻是沒想到會把那人逼上絕路。
陸嶽星乖乖回家了,但從前的那個陸嶽星卻死了,她染上了煙瘾,酒瘾,甚至開始賭博。
那是很偶然的一天,她從宿醉中醒來,偷聽到陸謹川與他親生父親的電話,她這才得知自己的父親對姑姑究竟做了些什麼,才明白原來陸謹川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一直在僞裝等着報複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
陸嶽星震驚之餘竟然生出了一絲快感,原來在這個家中被折磨的不止她一人,原來不需要她動手就有人可以幫她報仇。
但她又無法再像從前那樣面對這個弟弟,因為她也會害怕,害怕這場複仇的最後,他連自己也不會放過。
這邊飯局過半,眼見着大家都吃飽喝足,重頭戲也該登場。
齊森不是個很有浪漫細胞的人,也沒有設計太多精巧的環節,他盯着身邊的謝迎猶豫半天,突然猛的站起身來,雙手貼着大腿,筆直的像是在站軍姿。
謝迎被他突入起來的動作吓了一跳,仰起頭問:“你幹嘛?”
話剛問出口,見他那副架勢,謝迎的臉開始慢慢浸紅,而後轉過臉來,默默感受着自己正不斷加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