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趙慧如和秦懷玉正坐在沙發上吃酒店煲好送來的花膠羹。
姜予拎着大泡腳桶下樓,秦懷玉瞅了一眼,看見姜予濕得低滴水的頭發和脖頸處沒擦幹淨的泡沫,她臉上的得意毫不遮掩,陰陽怪氣道:“呦,你這是什麼德行?渾身上下亂七八糟的,難怪我這麼久了我弟弟還一直看不上你!趕緊的吧,再不做飯,等會兒秦晏回來吃什麼?”
“做飯啊,沒見拿了這麼大個盆嗎?”姜予唇角扯處一個笑,果真徑直進了廚房。
秦懷玉懵了,跟趙慧如對視了一眼。
不是,她那不是泡腳桶嗎?做飯?
姜予瘋了不成?
趙慧如皺了下眉,這人确實從今兒回來就不大對勁。以前喊她幹活兒她保準颠兒颠兒地就去了,但今天不管懷玉如何說,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姜予這邊進了廚房,看到了牆上的水暖衛浴中控機器,機器電源線向下耷拉着,三爪電源插得老緊,不會自己脫落。
是被人為拔掉的。
姜予冷笑一聲,把電源重新插好,水溫調到最低,将大木桶抱到水池開始裝冷水。
還不太夠。
她指尖敲了敲微微揚起的下巴,随即轉身,拉開冰箱冷凍層,取了一盒冰塊兒出來,一股腦兒全倒進了桶裡。
客廳一片沉靜,秦懷玉和趙慧如面面相觑猜不透姜予要做什麼。
這時玄關盡頭一聲門響,秦晏回來了。
母女倆同時松了一口氣。
有秦晏在,姜予絕對翻不起什麼風浪,她在秦晏面前一向卑微如塵埃。
“秦晏,飯還沒吃吧?”趙慧如立馬起身,“姜予在做飯了,稍等會兒就能吃。”
秦晏到了客廳這邊,甫一擡眼,恰好看見裹着浴袍、抱着個大木桶晃晃蕩蕩從廚房出來的姜予。
秦懷玉背對着廚房,什麼都沒發現,還接過趙慧如的話茬兒趁機數落:“弟弟,你也好好說說姜予,她都回來半天了,磨磨唧唧連飯都做不好,像什麼話!”
“沒事,我不餓。”他這話像是在對秦懷玉說,但眼睛盯着的卻是她身後的姜予。
這女人現在莫名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這種念頭剛一閃而過,就見姜予腳下步子加快了些,随後左腳絆右腳一個踉跄,一整桶水不偏不倚地往沙發那邊潑去。
“啊啊啊——”
突然被澆了一頭冰水的秦懷玉像發了病一樣抱着身子尖叫起來,被冰得渾身發抖:“姜予你發什麼瘋?!你要死啊!”
被潑濕了大半個身子的趙慧如拉起濕哒哒的衣擺,低頭忍着沒有發作。但若這時俯身去觀察她表情的話,就會發現平素裡那副慈母面容已經開始崩壞。
“咣當——”
水桶應聲落地。
再看姜予那邊,她已經一個飛撲,恰好摔在秦晏腳邊。
秦晏垂眼,就見女人身上的浴袍領子微微松散,發絲濕漉漉沾着水,一張漂亮精緻宛如建模的臉揚起,楚楚可憐的眼神迎着他的視線,扯着他的褲子當救命稻草想要起身,哼哼唧唧道:“腿軟,頭也疼,腦震蕩沒好全~”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裡,秦晏的腦補極度豐富。
她們這是什麼操作?
姜予肯定是假摔,給趙慧如和秦懷玉頭上澆水卻是真澆,一點兒沒手軟,他估摸着要不是自己回來的巧,她甚至想把那個泡腳大木桶扣秦懷玉腦袋上。
所以,姜予真和那母女倆鬧掰了?
還是她們三人又在聯合起來給他演戲下套,好讓姜予以這種另辟蹊徑的方式接近他?
感受到自己的褲腿兒在遭受它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時,他才緩緩俯身,視線卻沒敢再朝下看,隻是伸出手,準确無誤地捏住了姜予散得有些過分的衣襟。
之後才垂下眼,用眼神制止了她扒人褲子的操作。
“媽!弟弟!你們看看她都幹了什麼好事!我這套家居服是新定制的很貴的!還有我剛做的頭發……阿嚏!”秦懷玉眼睛氣紅了,剛種的睫毛掉了好幾根挂在臉上,還被凍得牙齒打顫。她咬牙切齒,扭頭指着地上的姜予發狠,“你去死吧!”
說完她從茶幾上拿起剛喝完花膠羹的瓷碗朝姜予的腦袋大力扔了過去。
這下要是被打到,最次也得給姜予砸回醫院去。
以瓷碗飛來的這個角度和速度,經過一系列複雜計算後,姜予覺得自己應該是躲得過的。
但系統出現了:【别僥幸,你的氣運不會讓你躲過。】
姜予:懂了。
她的動作比腦子快,就在瓷碗砸過來的那一瞬,她突然将秦晏扯到了自己身前。
從别人的視角來看,就像是他站出來用高大的背影庇佑倒在地上弱小的她一樣。
秦晏:???
他是背着身的,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那隻碗就“duang”一聲砸到了他的屁股上,随後落地摔了個四分五裂瓷片亂飛。
雖然他努力維護着作為霸總的體面沒有痛呼出聲,但姜予看到他被砸得抖了一下,應該是挺疼的。
她心虛地縮了下脖子:小二!我理解錯了嗎?我的氣運不會讓我躲過,那反過來就是秦晏的氣運一定會讓他躲過啊,這怎麼還是把他砸到了?
系統:【你不抓着他,他就能躲過了。】
它又補充道:【但是你看,就算沒躲過,碗也還是隻砸到了屁股這種傷害性最小的部位,宿主的理解沒有任何問題。】
姜予:……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你讓霸總的屁股以後如何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