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遠總成績是她們班第一,除了生物和化學這兩科,其他單科成績也穩居十四班第一。他整理出的題型一定都是重點。
她們看着他,在等他的回複。
顧知遠眉頭微蹙,立刻點頭同意,看起來是不想和她們再有交流了,耽誤時間。
溫織夏把幾張紙給前桌羅黎明讓她拿去再抄一份。自己則開始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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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傳來動靜,班主任從門口探進半個身子,把班裡掃視一圈,看見大部分人都已經在準備自習滿意點點頭,然後出聲:“有沒有男生願意去一樓幫忙搬張桌子給新同學?”
新同學!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看見班主任到來裝模做樣學習的人立刻舉手。其他埋頭學習的人也忍不住看向教室門口。
不論什麼時候,大家總是會對“新同學”充滿好奇。
溫織夏反應最快,聽見班主任那句話迅速擡起頭看過去。果不其然,在清瘦的班主任身後看到了溫槐。
隔着半個班,她們相視一笑。
不過溫織夏的笑容很快就淡了下去。
班主任身後又多了個男生,是剛從外面回來的馮承祖。
“搬桌子?我去我去!”
班主任看班裡不少人舉手正準備随便叫個,恰好身後馮承祖的聲音傳過來,也不用他選了:“那馮承祖去吧。挑個好點的給新同學啊。”
“知道知道,”馮承祖一口應下,看着溫槐,咧嘴笑了,“嘿,新同學就是你啊?”
在一身汗味的馮承祖走到班門之前溫槐就已經往後退了兩步,她也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差,溫織夏最讨厭的那個男生竟然就是她早上遇到的那個自來熟——她也讨厭他。
溫槐勉強笑了一秒:“好巧。”
對上班主任好奇的目光,她乖巧一笑:“那老師我要去哪裡領書啊?”
“我帶你過去拿,”轉頭又催促馮承租下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為新同學服務是我的榮幸。”
“虛僞,真是有病。”溫織夏收回視線,但還是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
同桌聽見了她的罵聲,看了她一眼。
溫織夏沒想到會被顧知遠聽見,但她又沒說錯,不僅不會覺得不好意思還往旁邊挪了挪,更加小聲地和他說:“你說他是不是有病,見一個女生就特别熱情,過段時間又不知道怎麼在背後編排人家。”馮承祖幹過不少這事。
顧知遠不清楚他做沒做過,但看溫織夏這麼憤怒,那應該是真的吧,他點了點頭:“是。”
溫織夏愣了,接着忍不住笑了,她沒想到會得到顧知遠的回複,她和他做同桌快一年就沒怎麼說過話,大部分時候是她講幾句同桌點兩下頭就算回應了。所以有時候她遇上什麼極度想吐槽的事同桌又恰好不忙,她都會順嘴和他說兩句,反正顧知遠不會說出去。
他就像一個打不開的存錢罐,會聽進去話,但不會轉述給任何人。溫織夏懷疑過就算自己講他好朋友壞話他都不會說出去。
當然,她不會講,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朋友。
不一會溫槐就抱着一大摞書回來了,但桌子還沒到,抱着書搖搖晃晃不知道先放哪。
班主任手裡還幫忙拿着幾本,正想開口說放講台上,就見溫織夏一個箭步沖上來,接住溫槐手裡的書抱回自己桌上。
溫槐喜滋滋地跟過去,站在她桌旁。
班主任走來把剩下的書也一起放在了溫織夏桌上,順道誇了幾句她真是樂于助人。
“是呢是呢!”溫槐在小聲應和,“那老師什麼時候可以換位置,我想和她做同桌,讓她再多幫幫我吧!”
這話一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十四班之前也來過幾個轉校生,但沒有一個像溫槐這般剛來就提出要求的。
并且,還是點名要和溫織夏同桌。
大家的視線落在馮承祖的位置上,又看了看一直在學習的顧知遠。
班裡的人都知道溫織夏和馮承祖不對付,誰和溫織夏做同桌他就要去騷擾誰,高一因為這個溫織夏還和他在班裡打了一架。
後來班主任安排了顧知遠做溫織夏的同桌,對這個永遠隻沉溺在題海中的人馮承祖沒招,面對顧知遠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成績及其優異的人又深得各科老師喜歡,至此馮承祖很少繼續找事了。
但他依舊狗改不了吃屎,時不時還是會來騷擾溫織夏,班裡要有什麼大動作那可能是某人又挨打了。
老師隻關注班裡的成績,發生了什麼首先就是大事化小再小事化了,溫織夏也習慣了用武力解決,一次出手能換來一陣清淨,反正她看他也煩,能直接動手就不想張嘴。
班主任推了推鏡框,鏡片後的眼睛閃着光,看着她們沉默幾秒。
“換位置等期末考試結束後,按成績挑位。”
溫槐松了口氣,那成,按成績的話肯定她先挑,到時候肯定能和溫織夏坐一起。她對着溫織夏笑了笑:“考完試我就要和你做同桌。”
溫織夏點點頭,心裡卻忍不住替她擔憂,不知道她能不能适應她們這邊的教學,畢竟溫槐說她原本是在江安上的高中,溫織夏也不懂為什麼要在這裡高考還要去外省上兩年高中。
正在摳題的顧知遠停下筆,忍不住偏頭看了下自信得眉飛揚的溫槐。
感受到他的視線,溫槐低頭回視,禮貌笑了笑。然後視線很自然便落在他的桌面上,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顧知遠正死摳的一道題和她在學校做過無數遍的那種題型一模一樣,她寫起來是得心應手,顧知遠快算了三頁草稿才解出一半。
“同學,你這題有更簡單的解法,這樣算太麻煩了。”
“你……”
“等我收拾好東西給你寫紙上。”
“……謝謝。”顧知遠低聲。
溫織夏看了看繼續沉默着做題的同桌,又看了看溫槐。
“你真會啊?”
“當然了!我等會也給你寫一份。”
溫織夏:“……啊?算了吧太難了,一看就是壓軸題,壓軸題我從來都隻寫第一問的。”
“……”溫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你就得弄會,等會我教你。”
這種題必須會!溫槐發現她媽的學習态度急需改變,她還得鞭策她考top大學呢,她們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做校友——無論高中還是大學。
溫織夏還想和她再争辯幾句,門口忽然傳來的咣咣當當的動靜打斷了她。
是去搬桌子的馮承祖抱着桌子闆凳撞到了門上,闆凳從桌子上掉下來又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鬥。馮承祖個頭不高,看起來也挺瘦的。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累的,臉頰通紅。
班主任皺眉,歎氣,早知道不讓他去搬了。他伸手指揮:“把桌子先放你座位旁邊那個空位上吧。”
溫織夏:“!”
溫槐:“!”
“老師我坐哪?”溫槐不敢置信地問。
“你先跟他做同桌,到時候考完試再說換位。”
“啊?我不想。”
“不行!”
溫織夏和溫槐齊聲喊道。
“憑什麼不行?老師我就要和她做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