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楹指的地方是河對岸的糕點攤,攤前排隊的百姓很多。聞言,清竹立即心領神會,見陛下沒有出聲,知道這是允了的意思,恭敬回道:“是,奴婢這就去,”轉身向河對岸跑去。
楚宸黑眸看着清竹的背影,暗中對晏溫使了個眼色,一道暗影悄無聲息地跟随在清竹身後。
清竹走後茯楹心中忐忑,唯恐楚宸發現蹊跷,急亡拽住男人袖子,揚起頭滿臉興奮道:“我想去猜燈謎,您陪我去。”
楚宸頓了頓,垂首在她耳邊漫不經心道:“怎麼不叫夫君了。”
茯楹睫毛微顫,倒是沒想到他還記得上次二人出宮時她大膽的稱呼,遂擡起頭二人對視,她眼中水光盈盈,似是帶着萬千柔情:“您想讓我叫嗎?”
楚宸盯了她一瞬,無法分清她眼中的情意是真是假,可他願意沉溺于此,“嗯。”
茯楹心中起伏了一下,接着嬌豔的面上唇角輕微上揚,那雙眼睛美得讓璀璨的燈火黯然失色,嬌聲道:“夫君,陪我看花燈。”
茯楹一路上看中了不少花燈,手一指楚宸立即配合猜出燈謎,二人從街頭逛到了街尾,跟在二人身後的禁衛每人手中拿了一把花燈,就連楚宸手中都被茯楹塞了幾個。
忽然,幾個孩童從對面沖過來,茯楹着急躲閃一腳踏空徑直向旁邊倒去,未喊出的驚呼被一雙寬厚大掌按住,瞬間陷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她的柔嫩緊緊貼住楚宸堅硬的胸膛,男人有力的心跳在她耳邊響起,淩冽的龍涎香緊緊包圍着她,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強勢霸道。
她掩飾掉眼底的不适,清晰看到男人眼底的擔憂,“夫君,沒事了。”
楚宸點了點頭,将她放開,扭頭看向闖禍的孩童眉頭微蹙有些不耐,跟在孩童身後的數個侍從追了上來,領頭的人急忙請罪:“對不住,對不住,我家小公子無狀沖撞了夫人。”
茯楹向侍從擺擺手,安撫着男人的脾氣,“夫君别生氣,稚子天真爛漫不懂事,我看他們是想要花燈。”
她笑着看着那幾個孩童,圍着禁衛好奇地繞圈圈,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花燈,十分想要的樣子,說完走上前蹲在一個童子前,“是想要花燈嗎?”
稚子看着剛及三歲,白白胖胖的像一個糯米團子,搖頭晃腦地說道:“仙女姐姐,要,要花燈,”拽着茯楹的手,指着黑臉禁衛手中的小兔子燈。
茯楹眼中帶着笑意,對着這幾個小蘿蔔頭說道:“你們排排站好,姐姐給你們發花燈。”
“好,姐姐給我。”
“慢點,都有,”茯楹将禁衛手中的花燈一個一個發給小蘿蔔頭。
楚宸饒有興緻地看着茯楹和稚子玩鬧,沒想到她這麼喜歡孩童,她應該會是一位好母親。
轉眼間已到辰時,清竹總算拿着糕點回來了,“夫人恕罪,奴婢買完糕點迷路了,回來晚了。”
楚宸看了一眼清竹,并未說些什麼。
茯楹回宮後依舊歇息在乾清宮,趁楚宸進去沐浴,清竹将從藥鋪拿的避子丸遞給茯楹,“娘娘,避子丸拿到了”。
茯楹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給清竹,“放好,不要被發現”。
“娘娘放心”。
這一夜楚宸并沒有碰她,茯楹睡得很香。夜半時分,他睜開眼冷冷地注視着旁邊睡熟的女人,想到暗衛晚間的禀告,呵,避子丸,真是好樣的!
不想生,孤偏讓你生。
周府。
一封密信送到了周挽錦手中,看完了信她眼中帶着勢在必得的暗光,茯妃娘娘娘,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翌日,周挽錦進宮面見太後。“臣女給太後娘娘請安,叨擾娘娘了。”
孫太後靠在織金雲繡軟榻上,見到她姿态端莊,一舉一動透着高門貴女的氣度,露出滿意的笑容,擡頭給身側的孫嬷嬷一個眼神,孫嬷嬷是劉嬷嬷被楚宸處死後太後身旁的親近人,看到孫太後眼神立馬會意,走至周挽錦身旁将她攙扶起來。
“您請起,娘子回府後太後娘娘一直挂念着,不必拘禮,”扶着她坐在軟榻旁的方凳上。
“多謝太後娘娘挂心”,周挽錦笑着回道。她接過侍女端過來的茶,停頓了一下,面上帶着糾結,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之話。
孫太後察覺到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臣女昨夜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說,說茯妃娘娘身份有異說她是北夷細作,臣女不信,可信上說乾清宮至今有其内應名為太監小福子,臣女思量一夜,事關江山社稷不敢隐瞞,特來禀告,”說完雙手将密信奉上。
孫太後看完信臉色難看極了,猛一拍桌案,怒道:“皇帝寵了什麼玩意,傳哀家旨意,将茯氏和小福子帶來。”
此時楚宸離下朝的時辰還有半個時辰,孫嬷嬷帶着太後的旨意順暢無阻地來到乾清宮,茯楹正在用早膳,看着她來勢洶洶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老奴給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請您去壽甯宮一趟。”
既然是太後懿旨,茯楹自然不能拒絕,“嬷嬷稍候,本宮去更衣。”
茯楹走到裡間,沉吟片刻後對着焦急的清竹囑咐道:“陛下下朝後,請他去壽甯宮。”
茯楹安撫地拍了她的手,随着孫嬷嬷向壽甯宮走去。甫一踏入内殿,一個茶盞就向茯楹扔來,茯楹快速往旁邊躲去,茶盞砰一聲在她腳邊碎幾片,可見扔它之人力道之大。
接着一道怒不可遏的聲音響起:“跪下,你好大膽子,哀家着實想不到,你竟然是北夷細作,偷取我朝機密禍亂裴氏天下,簡直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