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一處墓穴後面,公子厲嬰吐完後找了塊石頭坐下。
“他們帶贖金來了,你們為何不放了我!”他有氣無力地控訴着獨眼龍。
“嘿,貴人倒是心直口快。”疙瘩臉笑道。
獨眼龍:“他們暗處有埋伏,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說完有走上前來,将公子厲嬰扛起來,用粗繩綁住他的手,蓋上兜帽,放上馬。
公子厲嬰感覺到了喉頭膽汁的苦味,“你們何時能放過我!”
“放心,明日一定放你。”獨眼龍說。
說着,還對同伴說:“加速符可真好用,有如千裡良駒一般一騎絕塵。”
“可不是,我這輩子都沒跑過這麼快,”疙瘩臉意猶未盡,“可惜隻能持續一刻。”
他們的談話越輕松,公子厲嬰就越害怕越憤怒,這一日他時不時就被他們帶着轉換地點,身上磨得生疼,有些地方崎岖難行,蒙住眼睛更是雪上加霜,每次轉彎他都有墜馬的危險,有時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感覺再這麼折磨下去他就要瘋了。
明日,明日就要到薊陵,他們凱旋歸來,不僅父親母親,全城的人都會來迎,若是讓他們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弟弟,快快來救我!
等公子厲嬰暈過去後,火堆旁。
疙瘩臉:“明日怎麼辦?”
獨眼龍:“她不是說了嗎?若是她未出現,我們就将那貴人丢在原處,自行逃走,任錦軍尋過來,可她出現了。”
疙瘩臉:“所以我們要到薊陵去?”
獨眼龍弄滅火堆:“準确來說,應該是在薊陵城門口……她會怎麼做呢?”
疙瘩臉:“我也很好奇……計劃有些荒唐,我本不願相信,可她給了我們加速符。”
獨眼龍:“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他看了昏睡中的公子厲嬰一眼,哂道:“這貴人惹誰不好,偏惹她。”
……
雖然昨夜沒有贖到公子厲嬰,但是薊陵的那邊已經得到他們歸來的消息,這是公子厲嬰的第一場勝仗,錦王肯定要帶着全城百姓一起風風光光地迎接他。
軍隊必須要按時到達薊陵城門口。
因為事不關己,徒卒們更多的是歸心似箭,處在回家的喜悅之中,與此相反,軍中的錦國高級官員就是在煩惱了。
他們派人四處搜尋,都沒有搜到強盜。
公子胤的營帳中,子伯服再次來禀告自己的任務進程。
“……順着火堆的痕迹,可以在到達薊陵之前抓到強盜,不知公子是否……”
公子胤擡起手,“先等一等。”
這次哥哥對南嘉的行為實在過分,他得讓南嘉消氣。
“若是到了薊陵城門口,強盜依然未現身,你就悄悄将哥哥救回。”
到時他對外隻稱哥哥在行軍途中病倒,不便現身。
這是錦國的醜事,一切事情都要悄悄進行。
“是。”子伯服行禮告退。
營帳裡隻剩下公子胤一人,他看了眼營帳角落裡用屁股對着他,正在旁若無人吃麥飯的小狸貓,起身去了南嘉的營帳。
南嘉剛睡完覺,阿靜正幫她梳妝。
公子胤哼笑了一聲:“馬上要到薊陵,公子厲嬰失蹤,也隻有你睡得着。”
南嘉看都沒看他一眼,她描完了眉毛,見發絲落在鬓邊,便擡手随意撥了撥,暖黃的光恰巧打在她姣好的側臉上,照得她細長的脖頸更加白皙。
“公子何出此言啊,相信若是此時被強盜抓的人是我,公子厲嬰的行為也會與我大差不差,我們彼此彼此罷了。”
她還是保守了,公子厲嬰可不會為了個小妾煩心,他若是沒被抓,估計這會兒正與衆臣大魚大肉,聚會玩樂,慶祝自己大勝而歸呢。
看着她更加明豔的面孔,公子胤心中一動,但還是嚴厲地說:“哥哥還沒找到,你的妝容不宜出挑,還是樸素一些比較好。”
“是嘛?”南嘉立刻塗上紅豔豔的口脂。
見她反其道而行,公子胤有了一絲火氣,冷着臉,“你就如此不懂事?作為你的夫君,我還說不得你了?”
南嘉出言頂撞:“少拿夫君的名号訓我,你跟我睡覺之前,可從來不介意我好好打扮。”
“……”
公子胤被她頂撞得臉色驟變,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上前拿過口脂放在一邊。
“今日不準塗脂抹粉。”這次他的語氣帶了一貫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