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陽光正好,四月末學校裡花卉們争相開放着,貴女們休息的空隙就愛聚在一起聊天賞花,期待着即将到來的五月節。
克勞拉無心賞花,雪莉催促她幾次進教室裡,她都不願意進去,站在走廊的盡頭,望着池子裡的遊魚發呆。
“小姐不進去,我可要進去了,畢竟小姐的包總是很重。”雪莉抱怨着,克勞拉不想聽她抱怨,打發她先回教室準備上課的用具。
自己則繼續留在原地,她可不想回教室同時面對兩個她不喜歡的家夥。
“克勞拉·德文希,我可以叫你克勞拉嗎?”
身後傳來溫婉的女聲,克勞拉回過頭,來人正是艾洛薇,以及她的同伴們,“你也可以稱呼我的名字。”
“當然可以,艾洛薇。”克勞拉轉身行禮,有些緊張地接受幾位貴女的回禮。
“我和克勞拉有些事情要聊,可以拜托大家為我們留出一些私人空間嗎?”艾洛薇這麼說,其他貴女紛紛離開,離開前或多或少地打量着克勞拉。
克勞拉聽到她們小聲地議論,“那是誰,艾洛薇小姐居然讓她直呼名字。”
“德文希,好耳熟的姓氏,是不是那位超級英俊的德文希伯爵?”
“是他的親屬嗎?”
克勞拉将手背在身後,揪着身後的裙擺,本着别人不先開口,我絕不說話的原則,低頭看着自己的鞋面。
“抱歉,昨天似乎吓到你了,克勞拉。你最後一個人回去的時候沒有摔倒吧。”艾洛薇走到她身旁的位置站定,從這裡可以望見一個小型的池塘,隐在樹蔭下,池面上的睡蓮開得正好。
“沒有。”克勞拉可不知道怎麼和情敵相處,貴族禮儀沒教過這些。連情敵說不定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地認為,艾洛薇壓根沒将她看在眼裡吧。
“安德魯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他的臉時,沒有尖叫,更沒有驚慌失措,還能強撐着懼意安慰他。”
艾洛薇并不在意克勞拉的冷淡,自顧自地接着說,
“而我,見到那張臉後卻控制不住心生恐懼,尖叫着讓他遠離我,之後更是連着做了幾天噩夢。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完美的安德魯殿下。”
“聽說有不少貴女見到他的樣子後都是這種反應,隻有克勞拉你是不同的,或許這就是他選擇你的原因。”
克勞拉不需要這份選擇,畢竟卡爾喜歡的仍然是别人,“我會和卡爾解除婚約,他不喜歡我,他愛的人是你。”
說着她實在不想在這種氛圍裡待下去,擡腳就要離開,至于貴族禮儀通通被她抛擲腦後了。
“等等!”艾洛薇拉住她的手腕,“聽我說克勞拉,我今天來不是讓你和安德魯解除婚約的,相反我希望你繼續保持這份關系。”
“哈?”克勞拉徹底維持不住自己端莊的表情了。
上課鈴響起,艾洛薇來不及多解釋什麼,拉着克勞拉快步回到教室裡,“之後再和你解釋,先去上課吧。”
克勞拉猜測或許是因為詛咒的原因。書中寫到卡爾因為詛咒能聽到他人醜惡的心聲,久而久之這些惡毒的言語,化作膿包與疱疹布滿了他的臉龐,他不得不遠離人群,并戴上面具。
需要一位美麗善良的女子,發自内心地贊美他,才可以解除詛咒。
克勞拉梗住,第一次由衷地希望自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所以現在艾洛薇不想她與卡爾解除婚約,就是因為想要克勞拉真心贊美卡爾,為他解除詛咒後,再退出這段感情,成全他與艾洛薇嗎?
坦白來說,知道劇情後,克勞拉已經沒法做到發自内心地贊美卡爾,甚至她都沒法保證自己在卡爾的讀心下不會露餡。
她與卡爾相處至今,也不知道卡爾讀了多少她的心聲,不管怎麼說,被别人讀心真的很可怕。
“德文希小姐,由你來解讀一下這行詩的意思。”
正發呆的克勞拉匆忙站起身,同桌的貝拉連忙将段落指給她,這才讓克勞拉不至于在同學面前出醜。
“謝謝你貝拉。”課後克勞拉向同桌道謝,
“不用客氣,隻是克勞拉你最近總在上課時發呆,要麼就偷看首席。可别讓凱瑟琳夫人知道了。”貝拉擔憂地說。
凱瑟琳是管理整個學校紀律的女士,相當嚴格,若是讓她抓到克勞拉上課不集中精神,那克勞拉的下場一定很慘。
克勞拉也覺得,最近她的生活一團糟,甚至沒有時間看她喜歡的書,研究煉金術。不能再讓這些家夥影響自己的生活了,她必須要沉下心好好讀書。
下午的鑒賞課,學校在禮堂裡展出了一批剛收錄的畫作,學生們可以在禮堂自由行動,欣賞自己喜歡的畫作。
克勞拉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幅畫,并被她深深吸引,畫布上,一位婦女被高高架起,火焰在她的腳底燃燒,更在她眼底燃燒。
右下角标注着畫的名字——《燃燒的正義》,還有一小行注釋:殺死她的不是火焰,而是正義!
“你可真愛往角落跑,克勞拉小姐。”艾林像隻貓一樣,悄無聲息走到她身旁,側身靠着牆,攔住克勞拉想要逃跑的路,“隻是稍微吓唬了你一下,有必要躲我一個禮拜嗎?”
克勞拉試圖在周圍找到可以求助的人,很可惜失敗了,雪莉和貝拉的伴讀是好朋友,她早和朋友一塊玩耍去了。而這裡又是一個偏僻的走廊。
“你又想做什麼?我可沒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克勞拉打定主意,如果艾林要對她下手,她就從背後的窗戶跳下去,反正隻是二樓。
“别緊張,親愛的,隻是有些事需要你幫忙。”艾林仿佛全然不記得自己曾威脅過克勞拉,表現得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