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克勞拉是受邀去指導的,實際上到西邊後,她能做的也不多。
她在田地裡轉了一圈,地豆們确實已經長出了茂密的枝葉,也不知道底下的果實生長情況如何。
最開始在伯爵府種出來的時候,地豆們大小不一,每一株長出的果實數量也各異。園丁們研究了許久,才終于種出巴掌大的地豆。
有一位老園丁也跟随克勞拉她們一同來到領地,隻是他腿腳不太方便,上次刺殺又受了驚吓,一直隻在城堡裡走動。
老園丁還不識字,經驗隻能口述由克勞拉寫下來,再交給祭司。
除此之外,奧林德城堡附近的村莊,也派來了幾位種田的熟手,一同研究地豆的種植。
克勞拉向來覺得術業有專攻,雖然領地的農民目不識丁,但至少在種地和施肥方面應該會比她更專業,所以她來到田裡後,隻轉悠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祭司并不這麼認為,她跟在克勞拉身後,陪她一起在田間漫步,“這些農民若真懂得很多,那為何您領地糧食産量一直不足,事實上您的國家糧食産量都并不多。據我所知,在遙遠的東方,他們糧食每英畝産量可達上千千克不止。”
“那是因為德林郡土地貧瘠,天氣也偏冷,您所說的東方之國,他們一定水土肥沃,氣候适宜。”
克勞拉想象不出每英畝如此産量的作物會是什麼樣。
“氣候和土地會是一部分原因。”祭司搖搖頭,“更多的是因為他們能将如何種植不同的作物彙總,編纂成書籍,并告知全國農民。”
而在這片大陸,所有的知識被貴族壟斷,工匠們的技能也隻會傳授給自己的徒弟或是家人,知識得不到傳播。
或許有極少數農民們能種出更多的糧食,但要不了多久,他的經驗就會斷代。
克勞拉懂了祭司的意思,她有些好奇東方的事,追問道:“您是說東方哪怕是平民也認識字,所以他們能夠看得懂這些教人種田的書?”
“這我也不知道了,等您長大些,或許可以去東方看看。”祭司笑咪咪地又轉移了話題,談起了維爾圖新建的小鎮,與族裡的大家,“很感謝您為這些戰士們找了些事做。”
說到這,克勞拉才了解到,這些戰士們因為學會了建房子,最近到處去城裡幫忙修繕房屋,意外的也賺到了些錢。
還有一些戰士去山裡打獵,但因為獵物都是領主的财産,他們除了自己吃,剩下的都往城堡裡送。
難怪最近城堡裡的肉類多得吃不完,天天給騎士們加餐,克勞拉腹诽,“那女人們每天做些什麼,除了種地、采集。”
祭司有些驚訝克勞拉居然會關心女人們的工作,她讓克勞拉自己去鎮裡轉悠看看,找來兩位女戰士暫時做克勞拉的護衛。
塔和亞克還有幾位騎士去和維爾圖比武去了,獅鹫騎士們以往在王都很熱衷這項活動,但來到德林郡後,城堡裡的騎士沒一個能打的,讓亞克他們手癢了很久,所以絕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得知克勞拉不是特别想觀看,兩人還都有些失望。
維爾圖的小鎮和普通的小鎮沒有太大的區别,畢竟按照領地圖紙建設的。大多數屋子敞開着大門,家中空無一人。女人們聚集在廣場上邊做活邊交談着,孩子們則在附近玩耍。
克勞拉走近後才發現她們一部分在編織籮筐,另一部分在手工縫制衣服。
見到她後,女人們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手中的工作卻并未停下。
“你們做這麼多籮筐做什麼?”克勞拉很好奇,若是單純為了采集,這些也太多了吧。不過維爾圖編織得很精巧,她随手拿起一個打量半天,也很結實。
一位年老的婦人回答,這些都是拿去城裡賣的,雖然賣的并不好,但能賺一些是一些,錢總不能都讓男人們賺了去。
有位年輕點的女孩嘴快說了句:“沒辦法南邊的鹽實在太貴了,本來以為科利族的海鹽是最貴了……”
年老的婦人重重咳嗽一聲打斷她,女孩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大母明明囑咐過她們不允許和希姆大人提到這些事。
鹽,維爾圖族人缺鹽,若這個女孩不提起,克勞拉還真不知道這一茬。
城堡采買都有專人,她隻知道鹽是必需品,鹽的價格也相對其他物品更昂貴,但真沒想起來維爾圖需要這些東西。
婦人們又聊起了其他話題,企圖轉移克勞拉的注意力。但她有些無心多交流,随便應付幾句,找了理由就向她們告别離去。
克勞拉去找亞克他們,準備回到城堡中,原計劃她還要去莊園裡,但現在她更想回城堡中,和菲米娅談談維爾圖的事。
之前她雖然允許維爾圖在德林郡安家,但心中一直沒有将他們視為自己的領民,一直忽視他們,這才導緻了這些情況。現在她才打算重視維爾圖族人,希望不會太晚。
她來到比試場地時,又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隻是這次戰士們不再光着膀子,都穿上了德林郡的服飾,但又改良了一些。
女戰士告訴她,來到德林郡後,維爾圖每天都會比武,主要是因為能去打獵的戰士變少了,為了不讓戰士們疏于戰鬥。
女戰士可比安娜當初粗魯多了,她們直接扒開戰士們,嘴裡大聲嚷嚷着,“你這狗熊快讓讓,希姆大人來了。”
克勞拉有些尴尬,更想離開了,主要這樣喊也太羞恥了。
内圈裡,這會亞克正和漠打得正火熱,他難得脫下了全套铠甲。
克勞拉這時發現她對獅鹫騎士們也并不了解,盡管他們在她身邊有兩個月了。潛意識裡她一直覺得這些騎士們屬于安德魯,遲早會回到安德魯身邊。
本來在為亞克助威的幾位騎士們,看到她後,立刻穿戴好铠甲,回到她身邊,收斂了方才激動放松的情緒,變回平日裡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