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許可的塔,一拳就将克勞拉辛苦半天用于填洞口的雪堆砸塌了。
克勞拉:“……喂!”
在背上将右手的雪渣擦去,塔大步走進洞裡,小心檢查克勞拉的情況,唇緊緊抿着,神色緊張。
“我沒事。”克勞拉反過來還拉住塔上下打量,“我一點傷都沒受,是不是因為契約的原因!這個契約到底怎麼回事,你要付出什麼代價……”
塔不想回答,所以他手一伸,緊緊擁抱克勞拉,低下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将後頸坦然地露在克勞拉眼底。
克勞拉語塞,後面要說的話一下就忘了。但她心中還是一陣煩悶,于是擡手狠狠薅了把塔的頭發,隔着手套也能感覺到又硬又紮手,像主人的臭脾氣一樣,“不要撒嬌!”
“沒有。”
良久克勞拉忍不住捏了把塔後頸,示意他該放開了,塔才裝作若無其事松開手,撇開臉打量洞内的環境。
這是克勞拉走了許久才找到的洞穴,有人居住過的痕迹:稻草鋪成的地墊,一些陶罐,還有生火的碳灰,最主要的是洞穴深處有一汪活水泉。
看來是巡山人的據點,也算幫了克勞拉一把。她才剛生起火,燒開了水,就馬不停蹄開始用雪堵住洞口,準備休息會。
現在努力半天白做了,不過也好,塔在身邊,她能安心休息會。話雖這麼說,她還是眼神兇狠地命令塔将洞口重新堵好。
塔目光飄忽了一瞬,但他沒有立刻行動,反而先用帕子沾水幫克勞拉擦拭了下臉上的血迹與黑灰,很快後者奪走手帕自己擦。
“那些狼,我去殺掉?”隻要塔想,他完全可以反追蹤到狼群,并且殺死他們。
克勞拉搖搖頭,她和狼群都是為了生存,沒必要趕盡殺絕,推了身邊人一把,“快去将洞口堵上!我一整天沒睡覺,要休息一會。”
這回沒有再磨蹭,塔用容器去泉水處接了幾罐水,既然要封洞口,像克勞拉那樣隻用雪堆是不行的,很容易被破開,至少他隻需要一拳。
他忙活半天,确認新的冰牆無比結實,狼群難以撞破後,在右邊留了些松散的雪與小洞,用于透氣與一會外出。
身後的克勞拉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側身蜷縮着。渡鴉窩在她腦邊,也在打盹。
将火生旺些,塔架起陶罐,熬起了肉湯。克勞拉為了減輕自己的負重,節省體力,帶走的肉并不多,絕對不夠兩人吃。
塔在心中估算一下,看天氣很快又是暴雪,他們還得在洞裡待上一天左右才能離開。那等希姆醒來後,就需要再去弄些獵物,至少要保證充足的體力才能下山。
将渡鴉趕走,塔坐到克勞拉身邊,靠着石壁,也微垂下眼,小憩一會,他也一整天多沒有阖眼。感知到克勞拉出事後,他告别大部隊,靠着契約感應,獨自一人在雪原上尋找克勞拉的蹤迹。
幸好這一路上,塔沒有再添新傷口,也幸好,他找到了。
克勞拉被食物的香氣吸引醒來,塔在烤肉,還随身帶了些鹽巴。見她醒來,塔微微翻轉下手中的肉串,“馬上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烤的那難以入口的烤肉,她就留下了心酸的淚水,還好塔來了,不然自己又要吃好久難吃的食物。
在塔烤好食物前,克勞拉展開還沒來得及閱讀的渡鴉帶來的紙條。一目十行掃過後,她表情立刻變得沉重。
敏銳感知到她情緒變化,塔疑慮地望過來。
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長發,克勞拉煩躁,“聖殿騎士包圍了要塞,他們算好時間了吧,要塞裡現在隻有一千左右士兵。”
但聖殿騎士就算攻下要塞,侯爵遲早也會殺回要塞,除非他們肯定能讓侯爵徹底折在山脈裡,也不知道侯爵那邊還有什麼後手。
查理謀殺她多半也有教會的手筆,教會真是——克勞拉第一次真心想要一個組織覆滅。
克勞拉拿出随身攜帶的小本,撕下一張,将要塞和自己的情況寫下,綁在渡鴉腿上,讓它先去伊登那邊,再回到安娜身邊。
侯爵應該并非毫無準備,畢竟自己早已警醒過他了。現在她該思考的是該怎麼快速離開這裡。
渡鴉吃了幾口塔喂給它的肉條,這才從洞口擠出去,撲棱着翅膀飛走。
烤好的肉與剛溫熱的湯被遞到面前,塔拿起匕首又切下一塊肉,總感覺在洞内匕首使用着很沉,沒有細想,他道,“離開這裡還需要一些時間,您先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随即他又提到食物不太夠的情況,“附近有座湖,雖然湖面凍住了,過會可以去捕些魚。”
捕魚?克勞拉歪頭,“湖面結冰了,怎麼捕魚?”
“結冰了才好捕,”塔難得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以前在族裡,我找的冰洞總是魚最多的。”
他興緻勃勃地和克勞拉講解怎麼通過陽光、水下的氣泡判斷哪裡魚多。
感覺自己有些自說自話了,塔收住越來越發散的話題,連忙觀察克勞拉的神情。
但克勞拉臉上沒有他想象的不耐煩或是走神,她專注地聽着,眼神一直聚焦在他身上,見他停下來,克勞拉還疑惑,
“怎麼不說了?”
“以為您對這些沒有興趣,畢竟您不需要捕魚,總會有人将魚送到您面前。”塔垂下眼。
“嗯……但是,萬一哪天我又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可以嘗試用你說的方法……”
“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讓您遇到這種情況!”
眼前的大狗反應有些激烈,雖然用狗形容人家好像不太好,克勞拉笑了下,“好吧,其實我隻是覺得你很少在我面前說這麼多話。明明在族群裡你不是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是讨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