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區區一個騎兵隊長,哪來這麼大的口氣?”兩萬金侯爵心中有些意動,不過原本他是打算将這件事捅到古斯塔一世那邊。
“這就是我的事了,但這件事不能讓國王陛下插手,否則連五萬金起碼大半落入陛下的口袋裡。”賈斯猜到侯爵打算告知給古斯塔一世,但還在猶豫,他替教會堵死這個可能,就當是報恩。
“奇怪,你們聖城似乎有些忌憚陛下,為什麼?”克勞拉雖然大體上知道古斯塔是個戰争狂魔,他在位期間幾乎把索滋帝國領土擴大了一倍,但僅僅會打仗應該還不至于威脅到聖城吧。
“因為他是一位合格的政客。”賈斯并不想多讨論這個話題,他再次詢問幾位的意見,是否願意兩萬金換一個承諾。
“如果這個承諾會對我對我身邊的人或是德林郡造成利益損失,那我不能答應。”克勞拉并沒有被兩萬金利益蒙蔽大腦。
賈斯毫不猶豫道:“您大可放下心,這個承諾絕不會損害您的利益。順帶我能為諸位提供一些教會相關訊息,包括您的合作者阿方索大主教。”
侯爵衡量着隐瞞古斯塔帶來的利弊,說實話教會這次行動相當大規模,未必瞞得住,但還是能隐瞞俘虜的存在,
“容我再思考一陣,你們既然來了就在要塞裡多做客幾天。”
審訊結束,賈斯被帶回監牢。
侯爵又在摸他的酒袋了,但他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往袋裡裝上新的酒液,侯爵隻能遺憾地搖頭,“這倒是個人物,難怪她能以女子之身走到這個地步。”
“嗯。嗯?女……女人?他是個女人?”正琢磨賈斯會要什麼承諾的克勞拉,大腦一時沒轉過來,那家夥怎麼看都不像個女人吧?
“啊,進監牢前總得搜身,她大方地承認了。不過知道這事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她用什麼辦法躲過教會的審查。”侯爵也離開了審訊室,他要去弄些酒喝,之後還有很多事務要解決。
一個女人加入騎士團,還讓她混成了聖殿騎士的騎兵隊長,若是教會知道了隻會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克勞拉這時倒有些替賈斯的未來憂心起來,很快她掐了自己一把,替敵人憂心做什麼,賈斯都在教會裡這麼多年沒被發現。
她追上侯爵,詢問古斯塔一世被教會忌憚的原因。
侯爵略思索了一番,“說起來巴特也是這件事的受益者。你若是感興趣晚些時候我再告知你。”
剛回要塞,侯爵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與下屬确認,克勞拉隻好耐心等待一陣,她帶着安娜前去臨時醫院。
說是醫院,其實是一頂帳篷,姐妹會這兩天快忙死了,受傷的士兵與平民太多,她們又都隻學習過一些基礎的護理,還沒來得及跟随蕾萊深入學習。
“安娜!安娜!這有一個病人發熱失去意識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要塞裡的醫生又不肯過來!”一見到安娜,幾個姐妹會的小女孩圍了過來,眼眶紅紅的,眼底還帶着烏黑。
安娜回望克勞拉,後者揮了揮手,“快去吧。”
安娜立刻穿上女孩們遞給她的圍裙,加入了救治的隊伍裡。
克勞拉遠遠地站着看了會,帳篷裡躺了上百人,為了不讓傷員太冷,帳篷裡燃着許多碳盆,還開了不少小窗透氣。
順着女孩們指引的方向,她找到了正和士兵們聊天的伊登。
“當時雪都快沖到我們頭頂,下一瞬就要把人全部吞滅了,我當時都以為見不到你們這幫家夥了。誰知道眼前一下子就出現了彩色的冰面……”
“你可吹吧,彩色的冰還能阻止雪崩?”
“就知道你們不會信,我能騙你們,伯爵閣下還能騙你們呢!你問他!”
“他沒說謊,達索琳大巫就是這麼強!别說阻止雪崩了,她哪天想把德林山脈移走都能做到!”伊登說得比士兵還要離譜,留在要塞裡的士兵紛紛露出懷疑的神情。
看他雖然綁着胳膊,但還有心思和士兵們吹牛,克勞拉就放心了,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也從士兵口中得知了他們遭遇的一切和所謂的魔法藥水恐懼之瓶。
阿方索明明說過女巫已經将教會巫師的傳承斷絕了,為什麼教會還有這麼多巫師手段?如果當時女巫沒有斷絕這份傳承,現在的教會又會發展到如何恐怖的地步,克勞拉簡直不敢想。
伊登向士兵們誇誇其談,講述他在女巫嶺遇到的一切。卻總遭到質疑,什麼女巫們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不直接把教會打下來,還得躲在森林裡。
“以為誰都像教會一樣,隻想着擴張侵略!女巫在森林裡,和自然共生,擁有力量但不侵犯他人,這才是強者該有的禮儀!現在出世也不過是因為教會實在太過分了,她們不忍見到教會繼續給世人帶來苦難,才選擇拯救大家!”
伊登高聲為女巫們辯解,被女巫們救下一命的士兵紛紛附和他。原本半信半疑的士兵們也隐隐對女巫們産生了憧憬,女巫們或許就像姐妹會的女孩一樣樂于助人,美麗大方。
太過于激動牽扯到傷口的伊登疼得龇牙咧嘴,撇開臉不想讓别人看到他的表情,這才發現克勞拉就在不遠處一直看着他。
“若拉!”他立刻忘了疼痛,竄到克勞拉面前,“若拉,你怎麼會落崖,太可惡了傷害你的人!他死了嗎?你沒受傷吧?你怎麼回來的……”
問題接連從他口中冒出,難得克勞拉有耐心的一一回複他——看在他這麼盡心盡力為女巫博名聲的份上。
不想在帳篷裡被人當猴一樣看,克勞拉索性拉着伊登出去。
“說起來我們回來前,去了一趟托裡曼人的駐紮地。”裡納的戰士們并沒有進到要塞裡,而是在附近駐紮,侯爵回要塞前,先去寒暄道謝,他也跟了過去,
“那些人看我的表情特别奇怪,讨厭我又想和我說話的樣子——啊!黃眼小子也在那邊!我還在想他怎麼沒在你身邊!”
“是塔,不是黃眼小子,你也差不多該好好叫他的名字了。”也不知道伊登莫名的敵意哪來的,現在又馬上皺眉撇嘴。
克勞拉無視他的不悅,繼續道:“至于那些戰士,來自裡納族,你知道的母親的族人,見到你這張臉,心情複雜也正常吧。”
伊登更加悶悶不樂了,他回想起了母親的死因,又想到巴特的隐瞞以及不作為,也就理解裡納族為什麼對他不喜了,但是直白地被人讨厭還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那我們應該給他們道歉嗎?”
“當然不用。”克勞拉扯着伊登的臉頰,強行讓他露出笑容,“母親的死不是我們的錯,沒有人能因此逼我們道歉!裡納族的人不喜歡我們,我們也不喜歡他們就好了,你很缺家人嗎?有我、菲米娅和大家還不夠嗎?”
“夠了!”伊登的左胳膊擡不起來,隻能擡起右手抓住克勞拉作怪的手腕,“過了冬星節我們就回家吧,我想菲米娅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