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克勞拉無視了,這項研究如果能實現,那麼平民也能吃上肉,她的領民隻會更強大。況且她可不覺得那有什麼。
但她還是帶着疑惑去詢問了達索琳,大巫的神色很奇怪,她轉手帶給克勞拉幾本書。
克勞拉毫不避諱地當着伊登的面翻閱,此時她才知道那東西原來和生殖相關。伊登難得在她的面前暴跳如雷,被她反手修理了一頓。
問清楚緣由後,克勞拉皺眉,“也就是說,你們男人們通常很小就知道了?而我們女人直到婚前才知道這種事?”
“沒有很小!也就,十來歲。這種東西我覺得沒有結婚不了解也沒什麼,男人不過是偶爾會聊這些話題,聽多了也就知道了……”
伊登頂着巴掌印,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覺得和同胞妹妹談論這種事實在有些失禮。
克勞拉神色莫名,她難得生起一種無名之火,心中憤怒很難形容,就像是每一次别人對你說女人不可以那樣,女人做不到那種憤怒而無力的感覺。
她再次找到了達索琳,将這種無處宣洩的怒火告知給大巫。
“女巫們都會學習這些,她們大部分出生平民之前沒接觸過,我能理解。但是我很驚訝您居然也一點都不曾了解過。”
“恐怕不隻是我,這個國家大部分女孩都不知道。”克勞拉垂頭喪氣,生育權明明是她們的特權,但是她們對這些卻沒有知情權,男人們和結婚的女人都對她們保持緘默。
就像被困在一座巨大的繭房,她們看到的隻有外面的人想讓她們看到的内容,即使是她也不例外。說到底她們和牛羊有什麼區别。
“我們對他們的身體一無所知,而他們卻可以肆意對我們評頭品足——甚至于我們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夠了解。”
“您不覺得這樣不公平嗎?”
“您遇到的不公平的事還少嗎?”達索琳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
克勞拉怔怔地回想一下,确實這好像隻是諸多不公裡普通的一項而已,有不公平那就去打破。
重新振作的克勞拉認真思考起科普這種事的可能性,将它像一般學科一樣編纂成教材,讓所有學子統一學習嗎?
“這件事去找蕾萊。”達索琳毫不留情地将克勞拉趕走,她事情夠多了,可不想再給自己增加工作量。
克勞拉忐忑地将前因後果告訴蕾萊,希望得到她的幫助。原以為不會被支持,但蕾萊表現得非常激動。
她說:“您知道有多少無知少女,因為對性方面不了解,在她們年幼時或多或少被男人猥/亵或是侵/犯過嗎?有些甚至不足成年就被迫嫁給這些犯罪者,莫名其妙生下孩子,往後餘生都在反複生孩子中度過。”
“我非常支持您的想法!您說得很對,生育權應當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而前提正是對性方面的了解與熟識。”
但蕾萊并沒有立刻行動,她告訴克勞拉這本教材需要慎之又慎,需要經過費大量心思打磨這本教材。甚至還要随着研究不斷更新,任何學科都需要謹慎。
“這件事急不來,如何科學地将這些知識轉化成理論,讓年輕人——不管男女都能讀懂,我需要一段時間思考和學習。”
蕾萊近兩年都在編寫這本教材,據說經常與巫師塔的諸位讨論,維爾圖的祭司很感興趣,連赫利斯知道後也參與到了這一項目中。
直到今天,初版遞到了克勞拉手中。
這是衆人合力打磨的教材,聚集了大量女性長輩的心血,是她們予以年輕女性的饋贈。
克勞拉可以保證這在時代絕對是超前的——後世認為這是西大陸史上第一本詳細描述了女性從年幼到年老生理變化的醫書。
除此之外還記載了包括遠古生殖崇拜起源、兩性具體解剖圖、女性經期醫學解釋、生育等等衆多論述。
盡管受限于當時社會觀念、文化背景與醫學理論,該書仍具有諸多錯誤在後世才得以修正與完善。但無可否認在當時絕對稱得上是跨時代的書目,并逐漸影響整個西大陸,打破了千年女性月經不潔、月經帶來死亡與不祥的謬論。
而此時,克勞拉作為發起人見證了這一曆史性貢獻的誕生。
見她神情嚴肅,看得正入神,塔忍不住輕咳兩聲。
克勞拉瞥他一眼,合上書,鄭重地将書擺在最醒目的地方。擡頭注意到塔還是面色泛紅,她奇怪道:“祭司說維爾圖的人大都了解這些,你臉紅什麼?”
況且這種理論性的東西,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塔目光閃躲一下,轉移了話題,“一千人裡需要多少戰士?”
“大約300足以,讓漠留下。”
鄭重其事接過克勞拉遞交給他的文書,塔忽然直言道:“如果我能做到,您會給我獎勵嗎?”
燃燒着的蠟燭閃爍幾下,熄滅了一排,房間瞬間暗沉了幾分。克勞拉掃一眼,前排已經燃燼了。
“塔,對我來說,目前最重要的隻有權力。”克勞拉靠在椅背上,左手将碎發往額上一揚,淩厲的目光虛虛地落到塔身上,
“等你先将古斯塔的兵權捧到我面前,再來談論你應得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