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一世轉向了?”
“是的,南邊盧尹帝國突然發難,古斯塔轉而向南邊征兵進軍。”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克勞拉原計劃兩天内快馬加鞭追上大軍,先帶走一部分姐妹會成員。
待在古斯塔身邊已經不再安全。
而現在大軍南下,克勞拉又要往王都的方向,她實在不放心王都的情況。
最主要的是,教會就像是想把古斯塔拖住,不讓他回王城一般。
而恰好這位陛下因為染病被治愈後,變得極端不理智。全然沒考慮軍糧與士兵是否會染上病疫,執意南下。
騎士們還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命令,是追随大軍,還是直奔王都。
克勞拉遲遲無法作出決定。
下午時分,醫院騎士團和她們彙合,這群打扮怪異的鳥嘴騎士,一路上引來了衆多關注。
“準王子妃殿下,日安。”維達摘下了面具,他似乎有些好奇克勞拉的隊伍為何能夠不做任何防護,行走在這片曠野。
“女巫的小手段而已。”克勞拉為他介紹隊伍裡的一衆女巫,之前他們接觸的女巫安娜也在其中。
女巫們同樣黑袍籠罩,與醫院騎士們就差一個鳥嘴面具。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從她們身上察覺到不善的氣息。
維達讪笑着,決定讓隊友與女巫保持距離。
“啊!對了,賈斯給您的信件,他忙得脫不開身,讓我帶給您——您怎麼和他認識的。”
賈斯居然通過他來給克勞拉送信,看來在賈斯認為維達可以信任。
克勞拉不動神色地套話,詢問賈斯在忙些什麼,手裡一刻不停地拆開信件。
“又快到主教巡遊的時候了,這次賈斯被任命監督巡遊。”維達似乎在回憶是哪位主教,“這兩年新任命的紅衣大主教,是誰來着……”
“阿方索閣下。”他的屬下為他補充。
聖城裡大主教實在太多了,光是紅衣大主教就有七位,更别提駐守各個教區的,維達記不住很正常。
“紅字大主教要巡遊各國,不僅僅是轄區内巡遊。”
他還想說些什麼,但克勞拉滿臉凝重的打斷他,“這封信,賈斯什麼時候遞交給你的?”
維達一愣,他也忙昏了頭,下意識道:“上次和您會談第二天。”
那已經過去了近一周了,克勞拉即刻将信收好,翻身上馬,命令衆騎士。
“準備啟程,直奔王都!”
維達追問:“不前往軍營嗎?我們之前約好的與各個領主交涉……”
此前維達與克勞拉商議,希望利用她準王子妃的身份,命令各領主為他們救助平民大開方便之門。
約定好的事克勞拉确實不好反悔,但前往王都更重要,因為賈斯的信件中隻有一句話:王都出事,速歸。筆觸很着急,看得出情況緊急。
聯想到失聯的王都衆人,克勞拉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王都。
“亞克。”克勞拉将象征王室的紋章交給出列的亞克,“點五十位騎兵,你跟他們一起。”
亞克不會背叛安德魯,将紋章交給了,由他代表王室和領主交涉足以。
姐妹會成員很多都不會騎馬,克勞拉讓能夠熟練騎馬的跟上隊伍,其他在蕾萊的帶領下暫時和醫院騎士行動,又安排了一半女巫。
“這是姐妹會最好揚名的時機。”知道克勞拉擔憂她們,蕾萊笑着說,“您說過我們要作出自己的選擇,那這就是我們的選擇。”
在她身後,年輕女孩們的臉龐閃爍着堅毅,這是她們自己抉擇的道路,并願意為此奮鬥。
克勞拉被這份決心感染,她将手置于胸口,朝姐妹會行禮緻謝,“諸君王都再見。”
沒有大巫在,剩餘的女巫無法使用傳送陣,隻能快馬加鞭趕路。
希望還來得及,王都還沒有被那群喪心病狂的黑巫師毀滅。
安德魯的身體狀況一直不見好轉,他幾天未曾露面,心懷鬼胎的家夥蠢蠢欲動。
王都裡大大小小擁有上千名官員,但最高級官員不過百人,常駐宮廷之中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天議政廳外聚集了衆多大臣,這些貴族集體罷工,聚在一起請求确認王子的安危。内務總管隻能派人将獅鹫騎士長請過來。
“殿下已經三天未曾露面了,溫斯頓閣下也一直閉門不出,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兩位皆遭遇了意外?”
“讓我們見殿下!我們懷疑教會把持了王宮!挾持了殿下!”
“未必是教會,溫斯頓閣下這個時間消失相當微妙,陛下何時回王都?”
騎士長面沉如水,按照艾洛薇的吩咐将大臣們的發言與神情逐一記在心中。尤其要注意瓦蘭許侯爵的動作。
不多時瓦蘭許侯爵按耐不住,上前與騎士長交涉:“殿下如今情況未知,不如讓我們見見殿下,好安心繼續為陛下為殿下分憂。”
他似乎打定主意安德魯如今情況嚴重無法見人,也或者見面後又會有其他動作。
騎士長不敢用安德魯的性命賭,隻冷漠地攔下衆人,“教會前兩日為殿下解咒,殿下現今正修養,不可面見他人。”
瓦蘭許早有預料,他直奔目标,“既然陛下不在,溫斯頓公爵又身體抱恙,這國玺……”
古斯塔一世若不在王都,國玺通常由溫斯頓公爵擔任掌玺大臣,兩位皆不在王都,則由大法官阿方索代掌。
自從碧安卡一事後,國玺又交到安德魯手中,而如今他也身體抱恙。
“若是沒有國玺,我們辦事也有諸多不便,王都各項事務都需要确認,若再這樣下去王都難以維持正常運轉——能否請求殿下确認代掌人。”
瓦蘭許侯爵作為宮務大臣,主要負責宮廷各類文書頒發、任命官員、以及作為國王與下治官員間溝通的樞紐。
本身相當于國王的代言人,若是讓他掌管國玺,内閣将會成為他的一言堂。
這就是瓦蘭許侯爵的目的嗎,騎士長在心中盤算着,若不選擇瓦蘭許,就隻有教會主教掌玺,但教會更不可控。
幾位将軍也不可幹涉這方面,若是被誤導反而不好。騎士長躊躇着,面對瓦蘭許和他爪牙的步步緊逼隻能表示要詢問殿下。
這時幾位保皇派也逐漸回過味,瓦蘭許似乎目的不純。
這些大臣雖然都直屬于陛下,在話語權上卻還是有細微區别。尤其瓦蘭許這幅有恃無恐的模樣,讓部分大臣隐隐忌憚,決定明哲保身。
有人想要趁機偷溜走,前往溫斯頓公爵府,或是尋找其他能制得住瓦蘭許的人,但被國王騎士帶侍衛攔了個正着。
大臣們哪還不明白瓦蘭許的不軌之心,紛紛對他怒目而視。瓦蘭許索性不再隐藏自己,大搖大擺地和幾位國王騎士攀談。
瓦蘭許對勢在必得,古斯塔一世恐怕無法活着回到王都,苟延殘喘的安德魯也不頂事。
等他拿到,再和教會合作,靠着聖殿騎士步步将王都軍權奪過來,霍恩·溫斯頓死了更好,活着回來也無力回天。
回到安德魯卧房的騎士長頭都大了,其他獅鹫騎士詢問他怎麼辦。
騎士長望着仍然處于昏迷狀态的安德魯,頹然道:“拖,拖到艾洛薇小姐過來。”
年輕的獅鹫騎士們不理解為什麼不直接武力鎮壓,反正幾位留守的将軍又沒有叛變。
“教會那邊情況不明,既然他們将瓦蘭許推出來,就是為了名正言順掌握國玺。”騎士長這會難得思路清晰起來,“或許他們在忌憚别的什麼人。”
“總之不能讓就這麼落到瓦蘭許手中,一旦我們發起武裝沖突,教會那邊即刻會反撲,我們不清楚教會的手段,最好還是按兵不動。”
一直沒有等到騎士長的瓦蘭許侯爵,咬牙準備帶人直奔安德魯寝宮。
部分官員不願意跟随,痛斥着他的狼子野心,直言陛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遲早會讓他付出代價。
“我隻是想為殿下分憂,何來狼子野心。況且陛下如今已經帶兵南下,一時半會回不來王都,我也是為了王都的衆民。”
瓦蘭許說得大義凜然,他話語中的笃定,讓衆人心中一沉,古斯塔一世南下恐怕是事實,但他們為何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侯爵閣下消息真是靈通,陛下剛轉向,您就得到了消息,如此關心陛下,不愧是大臣中的表率。”
大廳裡忽然傳來陌生的年輕女聲,諸大臣聞聲望去,竊竊私語議論着來人的身份。
“這是誰?怎麼能随意進入王宮?”
“似乎是斐迪南家的三女。”
瓦蘭許從他們的讨論中了解了不過是個公爵之女,心中微硬氣,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這裡不是女人可以踏入的地方,看你年紀還小……怎麼是你!”
等他見到艾洛薇身後那人時,所有話語卡在喉嚨中——
“真熱鬧啊,諸位聚在這裡,是為了歡迎我嗎?”米凱敷衍地朝大臣們脫帽禮。
他逐個向戒備他的國王騎士打招呼,“好久沒回王都了,沒想到諸位還是這麼熱情。聽說你們在讨論國玺的事,我會代掌。就不勞瓦蘭許閣下費心了。”
米凱·古斯塔,古斯塔一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于古斯塔一世殺死私奔的公主與老二後,從王都消失不見。數十年間顯少在王都露面,瓦蘭許都以為他死在外頭了。
從身份上來講,他掌玺再合适不過。
到嘴的果實被人截取,瓦蘭許陰鸷的目光死死盯住米凱,最終國王騎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主動退讓,一言不發回到辦公處。
米凱示意其他官員也繼續處理事務,不要妄圖惹事。議政大廳的衆人很快四散開來,連國王騎士都飛快跑沒影,不願和米凱起沖突。
“恐怕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艾洛薇語氣平淡,因為米凱的出現,反而沒有人在意她了。
米凱一本正經道:“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