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閉關療傷了?
蘇言看着她,眼眸微眯,她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又思及自己這段時間療傷進展緩慢,眼底一黯,回道
“帝君說我殺性太重,雜念太多,讓我來此拔草修身養性。”
君拂疑惑,拔草還有這作用?她怎麼沒感覺?
待進了園子,與蘇言交代一番,又演示一遍,看着手上化為星光消散的息靈草,沖着蘇言微擡下颌,問道
“知道了麼?”
蘇言點頭照做,本以為會很費勁,沒想到他還沒用力就跟拎小雞仔似的将草拔起,不由看着她面露疑惑。
這一幕成功刺激了君拂,臉上的欣慰已經變成了呆滞,想起自己方才又是搖又是拽的,眼神頗為受傷的看他一眼,默默走遠一些。
蘇言默然盯着她的背影,面上更加疑惑,不明白她怎麼回事。
…
隻是這人呐,有了伴就會忍不住唠起嗑來。
這不,沒一會兒君拂便湊到蘇言身邊坐下,胳膊肘輕輕碰他,問道
“诶,你能同我說說我師傅的事嗎?”
蘇言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自問對君拂也算有些了解,知道一時半會兒是做不了正事了,幹脆停下動作,盤膝而坐。
“我知道的不多,你想問什麼?”
君拂還真想到一事,看着他納罕道
“你之前與我說是師傅故人,為何你與師傅之間相處甚是冷淡?”
她這些天觀察下來,發現二人言語之間很是生疏,并不熟稔,還不如那個乩淵神君。
蘇言凝思片刻,如實道
“嗯,我先前與帝君不過幾面之緣,并不相熟,甚至沒有說過話。唯有一次,是數千年前他找到我,遞了個消息給我,而我此次找他也是與此事有關。”
君拂見他神色沉重,莫名感覺周圍空氣沉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二人沉默半晌,君拂清了清嗓子,随口問道
“咳咳,那你見過我師娘嗎?我還未見過她呢?”
聞言,蘇言側目看她好一會兒,見君拂神色自若,語氣平穩,似乎隻是順勢問起,沉吟道
“師娘?我們仙族未有伴侶一說。”
說着話音一頓,語氣凝重道
“且,仙族仙規重重,仙族人冷情冷性,不慕紅塵不通情欲,一心修行,所以我們對此沒有興趣。”
“哦。”
君拂淡淡應了一聲,一側揪緊裙擺的手不由放松,強壓下嘴角,感覺到蘇言的灼灼目光,怕他看出什麼,忙轉移話題
“我師傅既擔了帝君的名頭,怎的在三界從未聽過他的名号?”
依着蘇言對他的恭敬态度來看,君懷地位應當不低,不該岌岌無名才是,可她偏偏從未聽聞未央帝君半點兒事迹,怪哉。
蘇言果然不再盯着她,看向迎着微風搖曳的花苞,搖搖頭,緩緩道
“我降生的晚,如今也才七萬歲。而帝君早在我降生前便已避世,淡出三界,關于他的事迹也是從老一輩那兒聽來的。”
“仙魔妖族自古水火不容,妖魔二族更是曾多次暗地裡摸進我族疆界尋釁滋事,擾的各處不得安生。彼時帝君年少還未得敕封,性子桀骜乖戾,聞訊便一人闖入妖魔兩界斬殺妖魔将領數十,坑殺兵卒無數,面對兩族截殺屢次全身而退。”
“後得仙帝賞識,封帝君,率兵鎮守疆界萬萬年。帝君那時已兇名在外,又因其不似仙族的狠辣手段震懾的兩族不敢進犯。”
“萬年間,妖魔二族交戰數次,早已将寡兵微。而我仙族卻難得過了段太平日子,趁此期間養精蓄銳,軍力已遠勝妖魔二族。”
“随後帝君道妖魔二族需要休養生息,幾萬年内不會再起戰事,遂交還兵權,離開了疆界。”
“此後仙帝又多次找到帝君,以兵權相留。帝君本就不喜束縛,此前屯守萬年已然厭煩,便數次推卻。後被擾的煩了,幹脆離了仙族隐匿蹤迹,隻偶爾在仙玄宴時露露面。”
說着蘇言輕笑一聲
“至于妖魔二族,知道的,應當死的差不多了吧。還有些老家夥們倒是知道…不過帝君久不在人前露面,大抵也忘了吧。”
蘇言不急不躁娓娓叙述,不知是否同率軍征戰過的原因,言語間對君懷很是敬重。
君拂皺眉,不可置信。他說的真是君懷?如今這般清冷儒雅的摸樣可真看不出他以前是如此桀骜。
不由想起初見君懷時他眼中的邪魅風流,一時又是他在池中養傷時的恣意慵懶。
别的不知道,不過他私下裡倒和平日裡的冷峻孤傲不同…饞人的緊。君懷舔舔唇,呼吸變沉,心口泛起陣陣酥麻,似有什麼欲要破殼而出 。
這般心不在焉想着,忽聽蘇言語氣懷念道
“還有數百年便是下一次的仙玄宴,帝君必會出席。仙帝可是從未忘記過,每每見了總會念起此事…”
君拂是妖,對這仙玄宴自然沒甚興趣,便也沒仔細聽蘇言後話。将雙手置于腦後躺下,翹起一條腿,閉目,潛神默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