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淵聽見,擡眸看他一眼。
“你想好了?仙帝盯你可盯得緊,這回露了臉,怕是不好脫身。”
他這回出來仙帝就派了不少人跟着,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們。
君懷懶懶道
“總歸要見的,正好讓他把我徒兒的烙印去了。”
乩淵将手中棋子扔回棋奁,擰眉道
“你想讓她重修仙骨,回仙界?”
不修仙骨,缧绁烙印便不會發作,他有這打算,當是起了要把那徒弟帶回仙界的心思。
君懷點頭
“妖族壽命再長,三萬年已是極限,終究比不上我仙魔二族。我既做了她師傅,自然是盼着她好的。”
乩淵颔首,又失笑道
“如此,你便欠下人情,仙帝托你之事便不好再推辭了…倒也不錯,你回了仙界,我便不用再偷偷摸摸來見你。”
說着語氣一頓
“不過,鳳凰一族那邊恐怕不會接納她。”
對此,君懷并不放在心上。
“鳳凰族接納與否并不能阻止她回仙界,不過是挂個名而已。她是我的人,我自會護着,做我的弟子并不會比他們差。”
她與族人失散,又自小在妖族長大,當初聽到族人下落時尚且反應平淡,更何況與她并不是血脈相通的鳳凰族,隻怕她未必會想回去。
···
世間甲子須臾事,不知不覺百年時光悄然而至。
乩淵歪着身子,一手撐臉,一手拎着青瓷壺仰頭喝酒,斜眼看向拿着棋譜研究的君懷,視線再往下一掃是滿地的棋譜,不禁暗自搖頭。
萬事精通的君懷,唯在一事上栽過跟頭,那便是下棋——這個他不知何時染上的興趣。
偏他人菜瘾還大,百年間拉着乩淵下了一盤又一盤,愣是沒赢過。
恍惚間,敏銳地察覺到梨花樹下那道門處傳來異動,神色一凝,撇眼見君懷一動不動,心下了然,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想着應是禁制松動,君拂要出來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君拂從門裡出來,看見君懷在此等着自己有些意外,瞬間眼裡湧出歡喜的神色。
君懷仍舊盯着手中棋譜,眼也未擡,隻是将手中棋子丢向君拂。
君拂來不及多想忙側身躲過,錯身之際伸手将它吸住,抓在手裡。
隻是未等她說話又是“簌簌”幾聲響,數顆棋子沖她而來,君拂施法擋住,隻是随着扔向她來的棋子越來越多,一味防守不是辦法,遂加大力度将棋子震退。
正要将腰間鞭子解下,卻發現鞭子被施了法,無法解開。此時君拂不在躲閃,雙手快速掐訣施法,頓時腳下長出數根藤蔓迅速生長,将棋子擊飛。
被擊落的棋子冒着寒氣溶于地下,地面升起尖利的冰刀快速刺向她,瞬間藤蔓被冰凍并碎裂。君拂見狀足尖點地,淩空而立,凝出數顆火球砸下。
君拂知道君懷是要考校她,便将這些年所學一一施展,二人一來二去倒交上了幾個回合。
突然一股飓風裹挾着落花向她襲來,君拂隻得再次施法阻擋。落花不絕,被擋住的飓風并不消散,很快再次凝聚,從另一側攻來。
君拂無法脫身,隻得調動更多的靈力,在周身凝出光屏阻擋。
此次不比之前,來勢兇猛,光屏很快便支撐不住,幾片花瓣鑽進光屏内,劃破她的臉頰和衣裳。
沒一會兒,聽得“咔擦”幾聲脆響,光屏終于支撐不住碎裂,飓風沒了阻擋沖向她。
速度之快,避無可避,君拂本能的閉上眼睛,将雙手擋在前,不料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傳來。
隻聽“砰”的一聲,兩道光球将飓風打散,一時落花飛揚。
乩淵收回手,不贊同地瞪了眼君懷
“行了行了,你出手這麼重做什麼。”
君懷沉默,倒是沒再出手。
君拂見狀,忙上前,給二人見禮。
“師傅,神君。”
君懷這才擡眼看她,點頭道
“百年間習得三十二種術法,尚可。你且休息幾日,之後還需繼續閉關。”
說着,一揮衣袖,恢複了剛才倆人鬥術被毀的一片狼藉的地面。
那修煉之地由他打造,方才的試探君拂雖然沒有全數施展,但每株蓮花内有他的一絲神念,所以有多少蓮花下沉與君拂學的什麼術法他都是知道的。
聞言,君拂倒沒有不願,隻是苦着臉,道
“師傅,能不能緩些日子啊。”
君懷蹙眉問道
“為何?”
君拂将乾坤袋中的蓮子盡數倒出,痛苦道
“師傅啊,你這蓮子雖然頂飽,但是沒滋沒味的,這一百年我嘴巴都淡出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