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卻并沒有因為君拂的話而感到開心,她上前坐下,拿起君拂推至眼前的杯子摩挲着,問道
“不知你讨要的是何物?”
君拂挑眉
“當初對我施下幻術的九尾狐妖。”
桃夭有些錯愕,顯然沒想到君拂的目的是這個,随即卻為難道
“我們當初确實抓到一隻狐妖為我們做事,但是她早早就已經逃了。”
君拂皺眉
“逃了?”
桃夭生怕君拂不信,苦澀道
“你可知那狐妖為何會供我們驅使?當年太一門偶然在山間抓獲一隻狐妖幼崽帶回宗門,不想被狐母發現,暗中跟随,闖入宗門欲要帶走幼崽,被發現後,狐母欲要動手卻受天道反噬,反被宗門抓獲。後來,宗門發現它能施展幻術,便扣下幼崽威脅,将送至玉黛樓,供我們驅使。”
“直到五十多年前,天道庇護消失之事被狐母察覺,她打傷樓裡姐妹,潛入宗門,救回幼崽,逃了。”
以往他們并不知人族得天道庇護,仙魔妖族出手會遭受反噬一事。
也正因為此前抓獲妖魔時往往輕而易舉,所以給了他們極大的自信。這才有了血湖,欲效仿先祖之法,用他族血肉來孕養我人族,以求族人脫胎換骨,使人族跳出桎梏,修道長生…
可夙願成為現實的滋味也并不好受,不知是否因為血湖參雜了妖魔二族血肉的原因,這百年來的修士雖多,可心性都極易出現問題。
還未尋得破解之法,偏變故又生。
原來那狐母恨極了人族,逃出之後便将此事傳了出去,引來不少妖魔作亂。這甫一交手才發現,從前是人族小瞧了他們,沒了束縛的妖魔遠比想象的難對付,
且許多修士心性不堅,輕易便受到妖魔影響,堕為邪修。
昔日姐妹,不是死于妖魔之下,就是消散于天劫之中,亦或堕為邪修後被她親手斬殺。不過百來年,如今竟隻剩她一人。
桃夭苦笑,仰頭将繞香一飲而盡。
而君拂自從桃夭說狐妖逃了之後便陷入了沉默,看着手中的棋子。
她此次來人族,明面上的借口是來嘗嘗人界美食,真正的目的卻是這九尾狐妖。為此還特地準備了一番,卻沒想到這狐妖已經逃了。
難不成回妖族抓一隻?不,不行。
九尾狐族深居簡出,領地外布有無數幻境,她這點道行怕是還沒闖入就被抓住了。且他們記仇又護短,若是得知自己為滿足私欲要用他們的妖丹,絕對會撕了她。
再者狐族在妖族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她曾跟着南辭去過狐族,所以有不少狐妖都認識她,她不能給南辭惹麻煩。
想來想去,還是得這隻從未見過又落單在人族的狐妖入手,得想辦法找到她才是。
二人想着事兒,一時屋内一片寂靜,半晌,桃夭開口道
“君姑娘若要尋那狐妖,我倒是有些頭緒。”
君拂的思緒被打斷,看向桃夭,順手将她杯中的繞香續上
“哦?”
桃夭卻低頭,咬咬牙道
“不過,得在三日後,勞煩您這幾日在軒門歇下,我三日後便會将線索告知于你。”
這話讓君拂莫名想起當初玉黛樓的做派,頓了頓,問道
“為什麼要三日後?”
桃夭好似也想到了,怕君拂誤會她們有其他謀算,又急急解釋道
“我隻知那狐妖還在我人族境内,卻無法确定具體在何處。三日後公子出關,我需向他借一物,以此确定那狐妖的蹤迹。”
君拂摩挲着棋子的手一頓,微微颔首,一揮衣袖,将之前在那群修士面前展出的靈果,蓮子和瓷瓶等又拿了出來,置于桃夭眼前
“便按你說的,這些便是外頭那些修士想要的東西,都給你吧。”
她如今被盯着,若尋處客棧落腳,那些人必會跟來,沒個清淨,倒不如宿在軒門的好。
幾乎是君拂将這些東西拿出的瞬間,房内突然湧現濃郁的靈力,尤其是那瓷瓶中的東西似乎能讓人靈台清明,使得桃夭的瓶頸與舊疾皆有松動的迹象。
人族到底根基太淺,好東西太少,比不得三族存世久遠。但凡世間的靈植靈寶出世,哪次不掀起一陣風雨。
怪不得那些修士垂涎,看到這些寶貝,誰還能保持理智?連她都心動不已,幾乎壓抑不住内心的渴望。
隻她到底多活了些歲數,很快理智回籠,因不知君拂有何用意,看了好幾眼後便深吸一口氣,将東西推回,搖頭拒絕
“君姑娘說笑了,這些靈寶應當是仙界之物吧!果真玄妙不凡,看看已是受益非淺,實不敢有妄念。”
君拂一笑,揮手又将東西推向桃夭
“你先别急着拒絕,作為交換條件…關于狐妖這事兒,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君拂雖面容含笑,話語間卻有威脅之意,她若再推辭不收,未免不識趣。
“是。”
桃夭剛把東西收進乾坤袋,房門便被敲響,君拂撤了隔音術,外頭傳來素秋的聲音
“掌門,蔣師弟回來了,此刻正在議事堂候着。”
半晌沒有回話,屋内靜悄悄的,素秋眼神一變,正要推門闖入,桃夭已開門出來。
素秋緊張的将桃夭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确認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桃夭輕笑安慰,道
“走吧。”
二人各懷心事離開了會客室,行到園子時,桃夭突然步子一頓,對素秋吩咐道
“素秋,君拂姑娘會在軒門暫住幾日,你派人收拾出一處院子讓她住下。”
說着壓低聲音,道
“另外,将君姑娘這幾日便會離開的消息暗中傳出去…再有,這幾日她若要外出,你帶幾個人跟着。”
素秋眉頭擰緊,有些猶豫,不贊同道
“可是,掌門,這事兒要是被那位君姑娘知道了,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