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見狀擰了擰眉

“清歡好歹跟随我們多年，你的态度太傷人了，該待她好一些。”

南辭神情倨傲，不屑道

“不過是個侍女，我還得看她的臉色不成？她也配？”

當初本就是阿茵看中了她，他才破例讓這小妖留在宮内做她的侍女兼玩伴。否則，這小妖這輩子也别想踏進宮内一步。

自從阿茵走後，這小妖倒是安靜了一段時日，好好守着宮殿不出來。可就在他快要忘了這個人時，她卻又跑到他面前晃悠，仗着與阿茵的那點交情，時常拿此來壓他。

想着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要不是怕阿茵回來傷心，早殺了她。

見君拂仍一臉不贊成，冷了臉，不滿道

“怎麼，你一回來就要為這點小事與我吵？”

君拂無奈，隻得用老方法，暗中掐了把大腿，紅了眼眶道

“我也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妖，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南辭就怕她哭，見狀心裡頭一慌，什麼氣也沒了，無措的雙手比劃着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我妹妹，身份尊貴，豈是什麼阿貓阿狗能比的。”

外頭還未離遠的清歡，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咬緊了下唇。

裡頭渾然不知的兄妹二人還在僵持着，半晌，南辭歎氣，軟了語氣道

“好好好，我以後再也不給她甩臉色，行了吧。”

君拂一笑，見好就收，畢竟是堂堂的妖族太子殿下，能退讓已是不易，無法要求更多了。

她能為清歡做的也就隻有這些，其他的還是得靠她自己。

···

南辭将所有人遣離大殿，與君拂單獨長談，随着君拂一點一點道出，他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時而滿臉心疼，時而一臉憤怒。

君拂說完，靜待他情緒平定，目光看向外頭。

遠處山巒疊嶂，白雲漂浮，日頭一點一點落下，霞光将天邊染得橘紅，清風卷着山林的氣味吹入大殿。

是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随着黑夜降臨降臨，大殿上空掩于白日光芒之下的瑩白越發柔和明亮，數不清的鲛珠鑲嵌于覆海之上将室内照的通明。

突然，“砰”的一聲，君拂被這響聲驚動，回神看向南辭。

一塊上好的琅軒木桌被南辭轟碎，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鎮靜下來。一想到君拂所遭受的一切起源都是因為那三隻妖怪，便忍不住要将他們抓了丢入閻獄。

想着，他也确實這麼做了，從一旁的花瓶中取出一枝花，按照君拂描述的特征，口訴着對三妖下了緝拿令并徹查此事，說完指尖冒起火焰，将花枝燃盡。

君拂之前沒在意，也是方才說完她才想起來一絲不對勁來，那三妖要殺她的念頭未免太過強烈了些，甚至還留了心眼蹲守她，怎麼看都不像是隻為了那瓶化形丹。

腦中想了一遍，沒感覺自己有得罪過人，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挺喜歡她的，那麼隻能是因為南辭了。

南辭足智多謀，行事狠辣，背後之人不敢對上他，便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想到這，她道

“這麼多年了，也不知他們是否還在世。”

君拂才發現的問題，南辭初聽時便覺得不對勁了，聞言冷笑道

"死了倒便宜了他們，若是沒死，哼。"

君拂看他怒目橫眉，輕聲安撫道

"阿兄，别氣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豈料這話不僅沒安撫到他，反而讓他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

"阿兄！你還知道有個阿兄！一走百餘年也不傳個信回來，眼裡可還有妖族，可還有我這個阿兄！"

想起自己當初在碎星嶺碰到她時，她還隻是個氣息微弱但有很強求生欲的蛋，他将她撿回宮花了幾十年才将她孵化。

因為她在蛋中時損耗太多，孵化時很瘦弱，隻有巴掌大。是他細心照料将她當孩子般養大，看着她走路，學會飛行，咿呀說話。

還記得她因為遲遲無法化形，傷心溜出宮外差點被其他妖怪吃了，他得知消息時兩眼一黑隻感覺要瘋了。那種心情他再也不想體會，于是将人找回後便學了秘術，将自己的靈力放在秘戒中，祝她暫時化形。

她過了把瘾，知道對他身體有損害之後便堅決不再用，他觀察了段日子看她不提這事以為已經放下。但對于她的安全尤是不放心，自那以後派了不少侍從保護她，本以為終于可以放心了，沒想到百年前卻突然說她又失蹤了。

他勃然大怒，殺了所有保護她的侍從，又派人去尋找，幾乎将整個妖族都翻了一遍卻仍是一無所獲。

若不是看了她的命牌，知道她性命無礙，還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于是他一日又一日，生怕她遭遇不測，日日懸着心看着傳信珠，生怕不能第一時間看見她的消息。

因為傳信珠都是一對的，其他對的傳信珠的消息是無法接收的。且使用次數有限，用一次少一次，他怕收不到她的回信便不敢一直發消息。

直到幾十年前終于忍不住發了一條消息，得到回複才徹底放下心來。

現在得知她是在外頭野瘋了，樂不思蜀便氣不順。

偏又不舍得打她，隻能自己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