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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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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鏡面上的時候,碎裂的鏡面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而她注視的時間越久,那人形的輪廓也就越清晰。

江載月心中陡然浮現出一種不安感,因為鏡面中的“她”,沒有出現任何精神健康值。

江載月後退了一步,陡然拉開了與老者的距離。

“師叔,我可以先聽一聽,您幫我去除族紋的方法嗎?”

老人的面容似乎随着距離的拉遠,在她眼中也變得有些模糊,就如同她剛剛在鏡面中看到的她自己一樣,甚至連他的身形輪廓都帶着點不自然的,如同被無數碎裂鏡片拼湊組裝在一起的怪異感,但是他的聲音依然清晰而穩定。

“你額間的符文,不僅與血肉相連,更牽動着你的神魄。如果貿然破壞此符,你的神魂也會被有所損傷。”

江載月一個勁地點頭,小時候她也不是沒想過,就算要忍着毀容的痛楚,也要把與族紋相連的那一塊皮膚割下,隻是她這具身體的娘親發現了她的心思,告訴她如果貿然去除族紋,輕則可能變成癡傻,重則當場就會身亡,她方才壓下了自己動手的念頭。

“我可以将你的符紋牽引到鏡人身上,從此以後,你就無需再忍受符紋發作之苦。”

老人的聲音不緊不慢,然而江載月卻聽得頭皮微微發麻,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叔,鏡人是什麼?”

吳師叔輕輕擡起了手上的燈籠,燈籠無風而微微晃動,很快恢複了平靜。

“鏡人,在鏡燈之中。無論你受了再重的傷,隻要不死,鏡人都能幫你承載所有的傷勢。”

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能無限回血的外挂,然而“鏡人”這個詞,讓江載月有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怪異感。

博覽恐怖故事的江載月,腦中頓時浮現出了無數種恐怖場景,“鏡人是活人嗎?它會從鏡燈裡爬出來嗎?”

吳師叔搖了搖頭:“不,鏡人永遠隻會是鏡中之人,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隻有擁有鏡燈之人,才會難以分辨鏡中與鏡外之象。”

老者似乎不願再多說,他提着鏡燈,繼續慢慢在山路上前走着。

“所以現在的鏡山,越來越大,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巡完。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尋到願意繼承鏡燈,替我巡山的弟子。”

江載月聽得一頭霧水,隐約感覺這鏡燈與鏡山之間,有着許多她不知道的危險之處。

怪不得無人想繼承這麼詭異的東西,看着吳師叔現在的樣子,江載月反正是一點都不想要的。

眼看吳師叔也沒有表現出要害他們的危險之處,江載月大着膽子繼續問道。

“鏡山是藏着什麼危險之物嗎?師叔為何要提着鏡燈來巡山?”

吳師叔這時似乎又不願多說了,慢悠悠地問:“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用我的鏡燈?”

江載月還是不願如此冒險,畢竟吳師叔雖然口口聲聲說着使用鏡燈沒有過多後患,可萬一這玩意裡的東西爬出來了,她總不能再找這位吳師叔售後吧?

她輕聲問道:“師叔,請問還有更……穩妥些的法術嗎?”

她其實想問,有沒有更陽間一點的方法?

老者繼續在前方走着,過了許久才慢慢地回應她。

“我年紀大了,隻會用這一種術法,你若是不想用,等出了鏡山,再問旁人。”

感覺吳師叔沒有多說的意思,江載月識趣地噤了聲,沒有再打擾他。

老者似乎是将通過測試的宗門弟子召集在一起,帶去彙合之地。

江載月看着前方快有一人高的草地中憑空生出的石階,以及從不遠處走上石階的入選者。

新踏上石階的弟子臉上往往帶着喜色,然而當看到提着燈籠的吳師叔,這些和她一樣新入門的弟子又如同是見了貓的老鼠一樣,被吓得臉色發白,慌忙施禮後,頭也不擡地跑入老者身後十數步遠的人群中。

江載月雖然剛剛确實被吳師叔的形态吓了一跳,但她沒有感覺到老人身上有過多危險之處,索性又慢慢回到了靠近老人身後的位置。

當又一處延伸過來的台階上,出現了鄭五妝粉掉了大半,隐約還有些狼狽的身影時,江載月不着痕迹地往吳師叔身後又湊近了一點。

然而鄭五還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了她,他像是看着将死之人一樣,慘白妝粉遮掩不住面容的猙獰,一步步朝她快速逼近。

“江載月,你以為僥幸通過了弟子試驗,我就拿你毫無辦法了嗎?”

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鄭五一字一句陰沉道:“你沒想到吧,我的二叔,是觀星宗的内門長老。”

“你現在若是跪下,給我認錯,我或許還能看在姬家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可你若是不跪,就是姬明乾親至,他也救不了你。”

到底是什麼沒腦子的二世祖,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的言論?

江載月有時候甚至會懷疑,鄭五的智商或許是被他的精神值一并拉低了。

她做好了正當防衛的準備,然而當鄭五氣勢洶洶地準備越過她身前的吳師叔,沖到她面前時,他整個人突兀消失在原地。

江載月左看右看,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吳師叔手上提着的鏡燈上。

隻見雪白的鏡燈籠身上,鄭五驚恐的神情不見剛剛的嚣張跋扈,反而如同身陷煉獄一般,他恐懼而痛苦地看向鏡燈外,拼命張着嘴,似乎想要開口求救,然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很快,鄭五的身體,如同被無數碎裂鋒銳鏡片割裂,他的衣袍被濃重的血色浸染,逐漸裂開的衣袍下方顯現出刻骨深刻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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